黑鸦掠过天际,落在了棕色的、光秃秃的枝干上,黑色的轻飘飘的羽毛点缀在银白色的雪毯上,显得格外醒目。
阿墨从渐渐风的世界之中走了出来。
此时他再看这个世界时,风是自由地翱翔于天际的存在,山只是山,雪只是雪,人也还是那些人。
可阿墨就是莫名地有了一种感觉,白爷爷和那个女子之间的战斗该落下帷幕了。
在阿墨眼中,白爷爷虽且战且退,看似渐渐显露出败迹,实际上额角却没有半滴汗落下的痕迹。而那位美丽的女子看似愈战愈勇,招式愈发地大开大合起来,实则体力处在不断地流失当中——这根本就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战斗,局中之人恐怕也是时候意识到这种差距了——但是为时已晚。
果不其然,酣战之中的女子突然着急地说道:
“张无天,你想杀我不急于这一时,你且看看四周,戎狄的军队已经将我们团团围住,若你我非要决一死战,恐怕要叫戎狄一方渔翁得利了。”
张无天对此根本无动于衷,“你之性命,我必取之。”
说罢,他化爪为掌,只不过微微变换了一个姿势,一种磅礴的令人为之胆战心惊的压迫感随之袭来,一时像是重重的铁锤毫不惜力地捶打在众人心上,一时又像是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圈住周围所有空气,让人窒息起来。
无法逾越,无法战胜,这是才是被江湖武林誉为“武学半边天”的张无天。
“张无天!”美丽的女子披着头、散着发,原本水润润的一双眼睛之中满布着血丝、充斥着入骨的疯狂与怨恨。也许,还有丝丝浅淡的悔意与哀愁。
张无天依旧不管不顾,一招至刚至阳的掌式打出,如盛夏之烈阳、又如火山之熔浆,似百炼之精钢、又似巍峨之群山。
人又如何抵抗这般自然之伟力,女子自然也无法抵抗这样可怕的一掌。
或许是自暴自弃,或许是预知到自己死亡的结局,女子索性放弃了一切无畏的挣扎,生生受了这一掌。
这一掌直接震碎了女子的心脉,将她体内至阴至柔的功力化了个一干二净。
女子吐出一大口鲜血和些许内脏碎片,瘫坐在地上,仰天无声地笑道,“我白芷英这一生,真真是错得离谱,可我不后悔!我绝不后悔!”
“张无天,咳咳…你以为你杀了我就是为姐姐报了仇吗?”美丽的女子笑得愈发凄美诡异,“真正的杀人凶手应当是你才对啊,你怎么不去死!你怎么不去死啊——”
无论她如何想要动摇对面之人的信念,张无天依旧是那幅毫不动摇的模样,只轻轻道了一句“你不懂。”
最后的报复也没能产生哪怕一点效果,白芷英忽的就感到一种索然无味——死了也好,求而不得这么痛苦,她再也不要这么受着了。
也许人死之前都会看到所谓的走马灯。
白芷英从未想过,原来过去那么多的事情还是那么清楚地存在于她的脑海之中,从未褪过色。
——四岁那年阿爹阿娘冰冷的尸体和他们手中紧握的那串红艳艳的糖葫芦;
——五岁生日的那一天那碗热腾腾的加了鸡蛋的长寿面和阿姊明媚动人的笑脸;
——十四岁那年那个看着阿姊嫁与他人那个茫然无措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