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喧嚣扬起莫大的风尘,仅仅半开着的木门却好像隔开了声音与氛围,让屋子内格外安静。
既然这个小兵的表现表示了柜台有异,那我就去看看。
柜台上面就像是普通的中式酒店一样,摆着零钱罐和算盘、还算有些径直的瓷酒瓶之类的小物件。拖开抽屉,里面是一沓一沓的账簿。
再普通不过了。
难道是藏在里面吗?我想了想,反正这也只是暂时的幻境而已,即使把余牧的店弄得一团糟又不需要我收拾。于是我就试图把抽屉整个抽了出来。
我本来想掏出手机往黑洞洞的柜台内部照一照,才想起根本就没有手机这东西,只能有些不耐烦地把抽屉往台面上一放,准备找找蜡烛什么的照明道具。
但是抽屉被撂在木质的台面上,发出了并非木头与木头之间碰撞的声音,反倒像是有什么被撕裂开来一样。
我就把抽屉里的账簿都拿了出来,又把那抽屉翻了过来。
抽屉的背面,居然被人贴着一个厚实的纸包,纸包外层的纸被刚刚柜台上的木刺划破,露出一个破洞。
我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那个已经奄奄一息的小兵。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知道这里藏着这样一个东西……总之先打开看看。
小心地撕开纸包最外层的油纸,我把里面藏着的东西拈了出来。是一张有些脆的纸,被人细心整齐地折好。我展开来,发现是用软笔和墨线手绘出的一张地形和路线图。
说是地形其实也只是简单地标注了路线上可能经过的地形,对于总体的布局却没有明显的标注。只能隐约的从绘图者宛如画工笔画、却对于描绘地图的笔法十分生疏的笔触中,看出这是一条去往山里的近路。而这条路的终点,被人用清秀的字迹标注上了“长生观”三个字。
那句汉语的古话怎么说的?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我仔细地研究了一下这条被特意描绘出来的路线长度。长生观是肯定要去的,因为我有预感,只有去那里才能找到真相,才能真正的成为赢家。
只是……又是要爬山啊……余牧现在的身体虽然依旧劲瘦有力,但毕竟他的腿没那么灵光,比起我自己的就差了点也不对,我这次爬山那会不是又魃毒素侵蚀又被蛊毒剥削,最后甚至还融了半管吸血鬼的鲜血在身体里奔涌,每分每秒无时不刻不在冲刷着被刻在骨头上的海辛符文,疼得我都快要彻底屏蔽疼痛这种感觉了。感觉对比起来,我现在的情况还要轻松一些?
不过说到之前的那趟旅程,我们的目的地是山中的陈家老宅而这一次是长生观,它们都有一种迷之共同点陈青檀。虽然我遇到的白鞋子只是一个冒名顶替的家伙,但仍然与陈青檀本人和江蓠脱不开干系。
这绝非巧合,难道说,我现在又要穿越的山林,和我先前与白鞋子他们踏过的路是同一片区域?
这毕竟是江蓠的回忆,并非没有可能。或者说,应该是很有可能才对。
不论如何,那就先做好准备吧。我将那张薄薄的地图卷了起来,卷到最后,看到在纸页边缘的背面,有一个看起来像是符文一样圆圆的符号。但是仔细一看,那似乎只是一个圆圈里书写了两个有些扭曲的字而已,笔画奇妙地拧转着,却又有说不出的韵味和美感1。
这张图的笔迹不像是属于余牧这种有些粗枝大叶的男人的,那这个纹章的主人是否才是这张地图的作者?
也许这是另一个故事了吧。而不属于我的故事,也许并不应该过多深究。
我望了一眼门外,那群军队整了半天的队也没能彻底整顿。叶桐也真是倒霉透顶,就算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却要去管理那样一群妖魔鬼怪夺舍了的部队。
不过,这本来就是末代王朝之旅了,还是被派遣来寻找长生药这么玄而又玄的东西。按理说那群真正的精英应该被用来镇压革命军和抵御外族了,即使有一两个精兵良将被派来这偏远的西南境地,也会愤懑踌躇吧。
无所谓,他们起内讧对我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我粗略地收拾起几天的干粮,本来还想看看有没有其他的武器,但是翻遍了余牧的小店和小屋也没有找到。我又拔出那把木质的长剑看了看,叹了口气。也只能期待这是一件能保命的神兵了。
说来奇怪,因为余牧的这些东西以及我用来打包用的包袱布,居然都是已经简单准备过的已经晒干了的面饼和灌好的水壶、折叠整齐的布匹旁放着一些装药的小瓶小罐。我打开一个闻了闻,满是草药的味道。而且除了应该是止血作用的伤药之外,还有似乎是用来防毒虫的硫磺粉。
就像是余牧本来也在为了出行准备好了一样。
我本来有点下意识地想等到天黑,然后仔细一想,现在我自己也不用怕阳光了、也没有害怕阳光的队友,那为什么不趁着有光赶紧多赶赶路呢。更何况这艰难的环境,到了晚上估计真的没有什么好的照明道具,想必要赶路更加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