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褚炎的性格就如他的名字一般,耿直火气大,根本就不懂迂回变通。
好在有顾遂良在他身边,帮他打了圆场,才帮卖烧饼的老伯找到了偷钱贼。
当时的元偲瑾还是一个少年,也是对这两个人好奇,才跟在这两个人身后一起进了酒家。
不过那几日是秋闱京城里的学子颇多,他们去的地方叫鸿儒坊,里面坐满了学子和各方游客,三人进去的时候就剩下靠近门口的一张桌子了。
顾遂良生的比较斯文秀气,处事要比周全的多。
当时的元偲瑾不过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站在门口却带着一股睥睨众人霸气,让顾遂良觉得这孩子很有意思,就喊了他一起坐,元偲瑾跟进来就是看这两个人。
顾遂良主动邀约,他自是没有拒绝的道理,那日几个人围坐在一起听鸿儒坊里游学到此的学者讲学的时候,并没有多聊什么。
就是随便报了个名字,简单的聊了聊各地的风情,不过这个聊只限于元偲瑾和顾遂良身上。
耿直又不善聊天的,满脑子都是死人和案子,是一个三脚都踹不出一个屁来的人,几乎没怎么吱声。
等到离开的时候顾遂良拍了一下元偲瑾的肩膀,感叹一句自古英雄出少年,有公子这般才情的人,若是您今年参加科考,我们这样的自然是要与状元无关了。
一直没怎么吭声的,顺着顾遂良的话就泼了一盆凉水道。
他不参加,你也考不中状元。
这句话可不是说假的,顾遂良自然知道自己拿不到状元的,只要能入三甲里的同科就行了,不过被人这么揭穿了,还是有些尴尬的,好在听到的人不多。
斯文俊秀故作深沉的顾遂良,咳嗽了两声,没有责备褚炎反而靠近元偲瑾些,压低声音说了一句。
他这人说话就是这么无趣,你可千万不要相信,我这是懂的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才不想做那个出头鸟呢!我要中了状元,肯定会被那些达官贵人利用。
当初元偲瑾不清楚顾遂良怕被谁利用,如今看来他到是懂了,只是当时自己对杨家人深信不疑,从来不会想到杨国安会做出勾结外臣,欺压百姓的事情来。
顾遂良却是一个眼光独到的,这些年一直在吏部做一个小礼部侍郎,他虽然待人周全,却也是一个性格耿直之人。
平日最见不惯的就是吏部里的人私享受贿,结党营私之类的,自然就不会去做巴结上司。
只是凭着自己的性格在结交朋友,就好比在刑部的褚炎,地位不过是长使,却和顾遂良走的极近。
只是两人都不是喜欢用关系的人,元偲瑾知道两人是有才华的,一直碍着杨国安的面子,没有动过他手下的那些人。
既然这次要换人了,这两个人很顺利地就被他给提了出来,以顾遂良的才华坐吏部尚书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等他这边处理完了,刑部那边也是该换人了。
“昨日褚炎和我说公主在东市受了惊吓,谢姑娘因此受了伤?”
在长乐宫见过皇上后元偲瑾看了一眼顾遂良,顾遂良昨晚就见过午桥了。
午桥把元偲瑾的意思告诉了顾遂良,昨天褚炎和自己说了这件事后,顾遂良就觉得不对劲。
这些年元偲瑾一直想提拔他上来,顾遂良一直旁敲侧击地提醒着元偲瑾,三省六部上面压着一个杨国安,如果他坐上那个位置,按照自己的性子来,估计用不了一年就会被贬谪出长安。
若不按照自己的性子来,估计送掉的就是自己的小命了。
这样算起来无论是那一个结果对自己都是百害无一利的,他又不是傻子,干嘛要上去送死。
昨晚听了午桥的话,顾遂良隐约觉得元偲瑾似乎知道了什么,或者说相信了什么,但是这事来的有些不可思议。
从长乐宫出来之后,顾遂良出了宫门却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在宫门口晃荡了一会,元偲瑾今天到魏顺帝跟前的目的是要推顾遂良一般,直接送他到吏部尚书的位置上。
示意顾遂良出去之后,元偲瑾先和魏顺帝说了永宁的事情。
“无事就好,你回去之后好好照看一下谢清韵,谢混还未回长安,要是谢家人出了问题,到是咱们要欠他一份人情了。”
说这话的时候,魏顺帝的脸上明显有些不悦,一个皇上欠了臣子的,自然会有些别扭。
“此事本就是吏部引起,如何能算到父皇的身上来,这些年杜君泽欺上瞒下,父皇仁慈始终念及救恩,才会让他们有恃无恐。”
此事是怎么出来的魏顺帝心知肚明,不过那个做君王的都不希望自己被人诟病,元偲瑾平时不喜欢说话,但是到了魏顺帝跟前,他这皇子和儿子无论是为臣还是为民,都是非常称职的。
向来是该说什么话的时候,就说什么,从来不会嘴软更不会觉得自己奉承自己亲爹的事情,是什么丢人的事。
“哼,若不是遇到了这件事,朕当真不知道这些人平时都是如何欺瞒朕的,瞧瞧刑部交上来的单子,除了这个叫顾遂良的。
整个吏部都要陷进去了,弄的现在吏部都没有一个合适的人……”
说话的时候魏顺帝伸手拿起顾遂良刚刚送来的奏折,翻开一看,发现里面的内容到是井井有条,而且条条在理,以往他可没有注意到这个人。
“你对顾遂良这个人怎么看?”
对于里面的东西,魏顺帝看着十分的满意,不过要提拔一个人,他还是要听一下身边的人意思,免得被人说专权。
“这次刑部彻查吏部,顾遂良未曾被牵连进去,可见此人到是有些骨气,能在沆瀣一气的吏部出淤泥而不染,足见此人有些清廉风骨。”
元偲瑾这句话算是就事论事,没有偏颇却是合了魏顺帝的胃口。
一个出淤泥而不染的君子,能被他重用,不就显示出他是一个明君了吗?
“嗯,你这话到也是有几分道理,现在的吏部就像个无头苍蝇一般,的确需要一个对吏部熟悉的,做事有条理的,我看这个顾遂良就不错。”
点了点头魏顺帝看向站在跟前的元偲瑾,似有意若无意地聊到。
“父皇英明,选人上儿臣自是不如父皇与舅舅的,吏部尚书这么大的事,自然需要父皇来裁夺,儿臣实在惭愧。”
抬头看了一眼魏顺帝,元偲瑾回答的很是规矩,还有些愧疚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