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浪山,万仞绝壁上,夜雾渐浓。
糅杂着冰雪气息的冻雾,让所有人的眉间都笼上了一层寒霜之色,也让那高耸入云的千月峰更显得飘渺迷蒙,纵然是上万炎魔族人点燃了松枝,也照不亮那常言隐于云雾之中的入魔桥。
沧浪山,自古相传炎魔族的先人便是在这里出现的而化为魔的,为了能够得到更多的灵力,在两座隔着深沟对峙的山崖间留了一座天然的石桥,被人们称为入魔桥。
东面的山脉上就是沧浪山主峰,由山海谷可沿山路而上,而西面山峰四面都是悬崖峭壁,仅仅由东面的山峰可以通过入魔桥,所以这个山峰也叫做孤星峰,孤星峰上面有一处山洞相传是魔族崇拜的月神下凡后修炼的场所,所以一直是这炎魔族人的圣地,除了族长之外任何人不得进入。
这个山洞还有别的用处,那就是祭祀之用。
为了给族长治病,这山洞定然是绝佳的场所了。我看到外面叶重楼竟然将我和林生所在的梦一起带到了这里观礼,不明白他为什么不带我去洛莫城,而林生却望着这一切胸有成竹的样子,像是早就已经猜到会这样。
透过那重重的云雾我看到这山峰的山路上挤满了前来观礼的炎魔族族人,九大神官。除去无妄大神官目前还没有人接替之外,其余的八位悉数到场,而簇拥着的人却是林生。
我回头看了一眼,在我旁边的这个林生,有些惶惑不解,他朝我笑了笑,炸了眨眼,问我道:“你说哪个才是真的林生呢?”我淡笑不语,当然知道外面那个是他们弄出来的傀儡,而那个傀儡坐在山峰的高台上,其余族人则以地位高低一路排向了山峰脚下。
非无伤飘然的行在山路上,火光照耀下的白袍,散发出玉石一般的光芒,让他人觉得它已经不像是这炎魔族的人,而是像中山之梦的梦人一般,所谓的谪仙也不过如此了。满山的白雪在这一刻也恍然褪色,唯有他身上的那一袭白,衬得她如同仙祗,孤独寂寥的俯视众生,俯视着苍茫大地。
我一直以来并没有将非无伤放在眼中,可是这个时候看到他,以这样的气场出现在这里,竟让我一瞬间也有膜拜的冲动。
我努力的透过梦境壁,想要看看外面到底怎么样了,却被林生递过来的一块轻纱蒙住了面容,林生一直都没有强迫我做什么。此时他听得所有人在对自己欢呼拥戴,也不由得去望着那个飘逸的身影。
林生朝我道,“你说他们若是知道那个我,并不是真的我会怎么样呢?”
此时时近子夜,天上一弯冷月,数点孤星,若隐若现,号角声呜呜响起,雄浑苍凉,山头山脚一片肃静,此时无形大神官非无伤站在那里,宣读完他们祭祀所用的祭文,一通急促的鼓点过后。他将手一压,朗声道:“众神在上,我炎魔族族长,受人诅咒终于得到天玄之女得以延续性命,实在是我族之荣,现在我要用我们的鲜血来致敬神明,大家诚心祝祷院众神保佑我炎魔族。”
他转身,祭出自己的筑梦笔,送至大祭司生前大都司,也将筑梦笔祭出。大都司整个人像是一只硕大的筑梦笔,头戴玉冠,身披青袍。只见他手上的筑梦笔一挥一舞,一舞罢了,他接过大神官手中的筑梦笔。而后轻轻一点,点在一片迷蒙的潜意识当中。
“他们在做什么呀?”我不理解的问林生道
“他们马上就要将你祭奠给我了。”
我才明白这一出戏,演的就是天玄之女嫁给他们族长的一出好戏,只可惜天玄之女和他们的族长现在都是假的。
高亢深沉的吟呕声中。这个本来应该是喜庆的婚嫁之礼,却搞得像是一场葬礼,无形大神官非无伤缓缓的命令那些上身赤裸下身裹着虎皮的精壮小伙子抬着另一个我朝着入魔桥而去
火光照映下,上万双眼睛齐齐,盯着那轿中的我,红色的小轿飘在夜雾中显得尤其的诡异。小伙走在桥边,大神官高赫一声,八人齐齐停步,将轿子放置于地,无形大神官似歌似咏,声音直入云霄:“请我组族长。”
大神官和都司们相互望了一眼,而后齐步上前,用自己手中的筑梦笔直朝天而指运力的将那入魔桥设置的障碍化开。桥另一边的那个假的林峰正等在那里。
寒风渐盛,风吹的火把明明暗暗,入魔桥对面的孤星峰黝黑漆漆,清冷的星月隐入云层之中,不知从何处激起一股强风,那入魔桥上的积雪忽然剧烈的爆开,激起一团巨大的雪雾,那血雾腾地而起,沧浪山也忽的有一阵寒风卷起雪雾,众魔人齐齐也都听到了一声惊呼,眼见着那之前红色的小轿中坐着的那位女子就要被风吹到了血雾之中。
一瞬间,又涌来一股寒风,雪雾更盛,整个仙峰上面的火光为之一暗,众人抬眼望去只见迷雾中,那名女子在即将要倒在悬崖上的一霎那,又凌空而起,像一道火红色的流星,燃烧的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又入了入魔桥对面的黑色苍穹之中,这一幕来得太快,众人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便已不见了那名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