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卿九一直感觉很奇怪,自从二人从山上回来,柳斯在她面前的话就很少,连见面都到了能避则避的地步,在别人面前还是那么唠唠叨叨的。
而且,卿九用余光发现他总是在看自己,等她转身,他又装模作样的干着其他事儿。卿九只能认为,他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让女人给救了,比较丢脸吧。
柳絮飞扬,桃花正灿。是个莺飞草长的好时节,江南景色比冬天时更加美得摄人心魄,难怪古往今来那么多文人向往赞美江南。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日光暖暖的撒下来,温柔且倦怠。
卿九正在整理药材,她喜欢这样做,分门别类。草药清苦的香气,抽开药柜上一个个小门的声音,还有药草碰撞窸窣的响声,让她内心无比平静且充实。好像这一辈子都能这样慢慢的、安静的过去。
忽然,外面变得很是嘈杂,十几个人吵嚷着进来,为首三人衣着华丽,手上还捏着一把折扇,展开再合上,很是风流。但他们面色的晦暗,神情的散漫昭示着不过是附庸风雅之辈,只能用皮子上的金玉来掩盖。
卿九连眼神都没撇给他们,她自顾自的做事,好像外面不管多有趣的事情都不能让她从药材上移开视线。
这一行人进了医馆却不找大夫,只是直勾勾的盯着卿九看。
柳斯心中不快,起身道:“这几位公子,不知是哪位抱恙,请来这里,让我把一下脉。”
那三人恍若未闻,家仆气势汹汹的喊:“你给我闭嘴!没看到我们公子在干什么吗!”
柳斯面色难堪,柳老头眯着眼晃悠悠道:“狗仗人势之人,靠山也肯定也只是条只会虚张声势的狗。”
那三人气盛,对柳老头怒目而视,仆人们吆喝着把柳斯二人围成一圈。
身着白衣的人“唰”一声,干脆利落的收起扇子,散漫的敲击着手掌,仰头蔑视道:“真是狗眼看人低,刁民而已,就敢在我头上动土。”边说边斜眼看着卿九。
卿九放下药材,看向这里。
白衣男子见引得美人注意,更想要彰显自己地位的高贵和气度的不凡,装作不在意,“算了,今儿个本少爷心情好,不跟你计较。可你得罪了本少爷也是事实,这样吧,你们两个就跪下,磕三个响头,我就放了你们。”
柳斯气的面红耳赤,刚要出言反驳,就听到卿九的声音。
“干什么呢,他说的不是事实么。”
音色清冷平淡,好像吹过雪山之巅的风,和春光灿烂的江南格格不入,像极了这个人。
白衣男子以为卿九在帮他说话,更是趾高气扬,“快点儿啊!就三个响头,别浪费本少爷的时间!这位姑娘都看不下去了!”
“我说的是你。”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起来。
“你说什么!?”白衣男子丢了脸面,气的咬牙。
陪在他身边的二人,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不过脑子,煽风点火。
“唉哟王公子,咱们这地儿还有不知您威名的人呢!”
“这小娘子看起来挺漂亮,怎么言语如此粗俗。王兄,您可得好好调教一番啊。”脸上下流的笑让人恶心。
卿九向来不多言,一手一个领子,拎着两个仆人扔了出去,任凭二人挣扎大骂,那双纤细白皙的手就像铁铸一般,让人挣脱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