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蓁蓁,再拿一瓶伏特加,”披着睡衣的林叙,一边打哈欠、一边抱怨,“什么时候把你这24时营业的牌子摘了,省得朱衡不分昼夜的抓我来喝酒。”
酒瓶里最后一滴液体坠落,壁上的时钟也敲响了五声。
“你还好意思?”陈蓁蓁就酒瓶重重的砸在桌上,“除了你们,谁会在早半夜出来喝酒啊?”
这坐落在桥底江边的酒吧,鲜少有人知道,偶尔闯进来的人,也会被冷清的气氛吓退,最后留下的,便只有这些被命阅提线所牵扯的人。
“好好好,是我错了,”林叙扯了扯陈蓁蓁的衣袖,“你还真拿酒给朱衡啊?没看他都快神志不清了?”
“我看神志不清的是你!不是你让我拿酒来的吗?”
“我就是哄哄朱衡,”林叙声的道,“你看他这两眼发直的模样,分得清瓶子里有没有酒吗?”
“我分的清。”
空掉的酒瓶被扔到地毯上,朱衡抬起了眼皮,长密如流苏的睫毛下,曾经眼波流转的双眸,只剩下空洞,像是一朵被折去了蕊心的花。
“什么时候练出这么好的酒量了?”林叙伸出手指点零朱衡,“以前不是一杯就倒的吗?”
“我也不知道。”
朱衡着,又倒下一杯酒。
伏特加刺鼻的酒精味熏得林叙连连后退,他真是想不明白,朱衡怎么会偏爱这个口味。
“那你为什么来喝酒总是知道的吧?我和蓁蓁眼睁睁的看你喝完一瓶,可一个字的真相都没有等到!”
“你又对我过什么真话呢?”
“我又是怎么惹你了?”林叙很是莫名其妙,“这枪口莫名其妙的就对准我了。”
“一年多前,你拿给我的游戏软体,”朱衡逼视着林叙,“真的是叶禾青留给我的吗?”
无须多言,两人对视的那一刻,已经在对方眼底看到答案。
“对不起,”林叙懊恼的道,“我只是不想看着你一蹶不振,就找了这么个法子。”
“我有一蹶不振吗?”
“当然啦,”陈蓁蓁甩着毛巾走过来,俯身在柜台上,“你爱上这只有酒精味的伏特加,不也是那个时候的事吗?每喝的手都发颤。”
原来是这样啊,原来旁人都能看清啊。
朱衡苦笑一声,从来看不清真相的,只有他一人。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失眠,不明白为什么会贪恋酒精,现在想想,只是不想再回到按个午后吧?
那个坐在湖边,看着不远处雪山的午后。
“你添油加醋、煽风点火了好不好?”
“你们干嘛老用安慰的话语给他营造假象啊?”陈蓁蓁不屑的翻了个白眼,“就是因为你们这群信奉话必须点到为止的人,真相才会止于唇齿之间,哪怕多一字,多问一句,不定……”
是啊!陈蓁蓁的话语,将再次陷入绝望的朱衡唤醒。
他又变成了这样的人,什么也不多问,什么也不多想,就为这一切下了定论。
所有令人惋惜的真相,不都是他这样的性格导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