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神祭不仅吸引了全淮南人的目光,连吕国,南楚,南吴的人都闻名而来,想一睹花神的绝代风姿。
因淮南作为祁国与各国的通商口岸,所以进入淮南并不是一件难事。
官员和商人只需一纸通关文书,
而四海为家的江湖人直接越过淮南江畔江飞过来便可。
今年的花神祭名头打的特别响,坊间传闻今年的花神是这世间最美的女子,引得爱美人爱风月的人不到傍晚便把江岸码头的路围得水泄不通。
当然,在大马路上手插兜等花神的都是些穷光蛋,但凡荷包里有银子的都会租个花船,左拥右抱俩美人,饮着琼浆玉露,坐在床舱处举杯邀明月,做尽诗酒风流之事。
今年的淮南江岸码头,花船一个挨一个的停在岸边,船于船之间不留缝隙,前脚迈出自家船后脚便能踏入别家船。
这些花船船头船尾用做工极讲究的灯笼缠着花枝绕了一周,暮色渐浓之际梳圆髻的青衣婢女们将灯笼内烛火点燃。
一个接一个的灯笼散着橘色的光晕,映着江水波光粼粼,朦胧着江面雾气,衬托着月光皎洁。
在江岸这些极尽奢华的花船里面,有一只破落的乌篷船显得格外寒酸,船上只一线青灯忽明忽暗,狭小的舱内并无
美酒也无美人,只有一股散不尽的霉味。
船头处一人执扇而立,一袭水蓝长衫外拢墨色风衣抵御江上湿冷雾气。他身形瘦长,一双美得摄人心魄的丹凤眼正凝视岸边巷口。
据说,花神会在那里下马车。
“公子,这船着实破落,一股霉味,根本坐不下人。”
一生得极白皙的小厮语中带着不满,恨不得把租他们船的人抹脖子杀掉。
语气是那语气,只不过声音细弱了些,少了点男子气概。
执扇的人笑了笑,两颊露出浅浅两酒窝:“那些傻蛋花几百两银子租花船,我们花二十文钱租这小船,同样是江岸赏月花架下看花神,文盛,你说我们是不是赚了?”
叫文盛的小厮看了看旁边诗酒风流听琴赏曲的公子哥们极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那人笑笑继续摇扇眼睛却不离开江岸巷口,而后似乎想起一件抛诸脑后的大事:“文盛,这次我出来化了什么名儿?”
“梅执礼,梅花的梅,执礼。诗书执礼皆雅言也。太……老夫人给取的。”
梅执礼丹凤眼流出一抹堪比鬼魅的神色随后恢复如常笑了笑:“执礼,执礼,我这辈子是不可能执礼了……”
小厮文盛心中暗暗道,所以给您加了个‘梅’姓。
梅执礼,可不就是没执礼么……
江风一吹,夜色又浓了几分。
一丈多高的花架已沿盘旋而升的阶梯点好六角灯笼,趁着明亮烛火,花架的构造一览无余。
今年的花架别出心裁,虽只一丈高但与往常架的直梯不同,楼梯绕着主轴杆在丛从五颜六色层层春花下盘旋至顶,顶上铺了层竹板用木槿芍药牡丹类嫣红的花朵铺满,四周栏杆上绕着藤曼围了一圈红灯笼。
这便是今晚花神要撒香囊的地方。
江岸巷口传来哒哒马蹄声,众生闻声望去,原是四时花仙与花神的马车到了。
人群中一阵骚动。
“快看,四时花仙下来了。”
“听说是周柳王杜四家的姑娘,生的那叫一个水灵。”
“水灵个屁,还不是爹娘送给旬知州的钱多,花神花仙哪个不是用钱砸出来的?”
“花神下来了,花神……这也太美了……”
“这姑娘长得跟仙女似的……”
“你们都不知道吧,这是小梨花巷卫府的三姑娘,平日里没听过有多美,今日一见,啧啧啧,果真是世间最美的女子。”
刚才还愤愤不平说花神花仙是用钱砸出的小伙,禁不住众人赞叹声的夹击,终是朝下马车的人看去。
这一看,便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