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刚过,青衣卫们将一干东西都准备好了,鱼线也已经贴心的在鱼竿儿上穿好了,线上绑着钩儿,钩儿上挂着饵,放在顾若飞的手边。
顾若飞瞥眼一瞧,道:“那什么,青茴,青坞,你俩出来。”
忽然被点名儿办差,青茴和青坞很荣幸,连忙现身。
顾若飞懒洋洋的,:“你俩帮我钓鱼儿,两刻钟之内要钓不上有五斤重的鲤鱼,就是办事儿不利。”
青茴和青坞一脸懵状,还是青坞壮着胆子从顾若飞手边拿走了鱼竿儿,然后不知所错。
咱不会钓鱼啊!
青茴无奈,接过鱼竿儿,将鱼竿儿一提、一甩,鱼线上的鱼钩已经缓缓沉下去。
青坞哑然看青茴一眼。
嘿,好身手!
青茴两眼向上一挑,尽露白目,尽是得意。
诶,那必须!
然后青茴拿着鱼竿儿仔细瞧着水面的动静,而青坞则在一旁默默的计算着时辰。
两刻钟到点儿时,水面上终于有了动静儿,看着样子动静儿还不,青坞默默松了一口气,然后帮着青茴一起拉鱼线。
鱼儿露出水面的那一刻,青坞和青茴更是心定,这鱼儿又大又肥硕,肯定能有个五斤重。
将鱼儿装进提前备好的木盆里,青茴抱着木盆就给顾若飞瞧,顾若飞看他俩活生生的两个二傻子,应一声,“不错。”
然后,顾若飞又道:“青栢青桢。”
青栢和青桢应声而出,拱手听顾若飞的令。
谁能想到顾若飞对他们二人:“你二人去将这鱼做了,红烧清蒸烧汤随意,就当给青衣卫晚膳加餐。”
完,顾若飞起身,准备离开这荷塘边儿上。
留下青衣卫众人面面相觑,不解其意。
顾若飞还未走几步,便停了下来,因为他看见了萧沥。
萧沥一脸颓丧,看似不好。
萧沥望着顾若飞,忽然怔怔道:“师姐。”
而暗中青衣卫这边,萧墨忽然现身,单手一摆,下令:青衣卫听令,撤离三丈远,不可接近。
此令出,连还抱着木盆的青茴也肃然躬身,起身间,身影已寻不见。
而一直陪着顾若飞在荷塘边儿上时候了一下午的水果儿们,此时,也不见踪迹。
萧沥满目茫然,看着顾若飞:“师姐,我不明白。”
顾若飞淡淡“嗯”一声,“我也不明白。”
“师姐,”萧沥忽然皱眉,“怎么事情会变成了这个样子?”
顾若飞闻言,沉默。
萧沥眼中忽然闪现几分希冀,看向顾若飞,问道:“师姐,这些都不是真的吧?”
顾若飞应道:“真真假假,我不知晓,但我知晓的是,从我决定不再隐瞒你的那一刻,所有告诉你的事情,都是真的。而且”顾若飞停顿了一下,“你也去亲自证实了,不是吗?”
萧沥的面色忽然寒冷,忽然厉声道:“我不相信!”
“由不得你不信!”顾若飞也厉声回道,字字铿锵,“你是驻边大将军,统领十万大军,一呼,万喝!且从军至今,御下抗敌,未有败绩,怎能看不穿这如此阴谋迷雾!”
“可看穿这阴谋迷雾又怎样!我自少年离家,经年不归,为何要如此对我?!”
“那又为何要如此对我!我又做错了什么,要受一箭穿身烈火焚身之苦!而我的母亲,一介深闺妇人,她又做错了什么,被骗出府,要受人马践踏粉身碎骨之苦!”顾若飞忽然斥喝出声,“还有我的孩儿!他才刚出生啊他又做错了什么!要被刺客提在尖刀上,一刀穿身!”
萧沥面对顾若飞的一句句喝声,忽然愣住,尤其是那一句“孩儿”,逼得他冷静下来,却又让他的身子不禁地颤抖,在抬眼看向顾若飞已经流出泪珠的双眸,只能恍恍惚惚,“师姐我皇兄你们我我不知道”
顾若飞倔强,用手抹去泪痕,话语中没有哭音,冷声道:“我从未提起过,你又怎会知道。”
萧沥被顾若飞的神情吓到,连忙道:“师姐,我错了,我不该这事儿,我不该”
“不,你没错,”顾若飞冷眼打断他,“此事本就不该被遮掩,错的不是你,也不是我。但我,势必要一个清白真相。”
萧沥感受着顾若飞的冷硬,只能道一声:“师姐”便再也不能言语。
“你自回京起,虽故作顽世之态,但也经历了不少人和事儿,我知你今日心情不佳,等你想通之时,前来寻我,前生往事,我尽告知于你。”顾若飞完这句话,径直而走,越过萧沥,回了临盎院。
晚膳桌上,顾若飞看见了一道鱼汤,这汤看着也忒寒碜了些,除了这鱼汤是用陶瓷罐熬制的,其余无一突出之处,汤色也不纯白,配菜也只是稀稀拉拉的几片白菜叶子,里面的豆腐也被搅和的都变成了些残渣。
还好顾若飞不嫌弃,给汤碗里舀了半碗儿,拿起汤匙来,一品,太咸。
放下汤匙,顾若飞叫水果儿们来收拾,唯独将鱼汤留在桌上,然后让萧墨出来。
萧墨拱手而立,顾若飞也没问这汤是谁熬的,只对他,“端下去,都尝尝吧。”
萧墨称“是”,端起装着鱼汤的陶瓷罐儿,转身间,忽闻顾若飞出声言道:“你是何时知晓我身份的。”
萧墨又转身回来,对着顾若飞道:“娘娘,您从未刻意对属下隐瞒过。”
“我记得你先前只称呼我王妃,后来又只称呼我娘娘,想是知道的应该不晚。”话落,顾若飞又道,“他们也都知晓?”
“是,娘娘,”萧墨回:“您身边的十二青衣卫,基本都知晓,但应该只是猜测而出,属下未曾直言告诉过他们。”
顾若飞颔首,又道:“那你可直言告诉他们,若是他日成敌,不需手下留情。”完,抬手向外挥了挥,不需萧墨的回话,示意萧墨下去。
待萧墨出去,顾若飞不知想些什么,愣了神,喃喃道:“白驹过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