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弋……许书弋。”路衬星前面发了个气音,轻飘飘地,然后他叫了全名,并且对着许书弋捧了手。
不是预想的称呼,但许书弋依然有一瞬间的凝固。他费劲的拉回来神,看着路衬星伸出来的两只手。
“怎么?”许书弋愣住,不明白这动作是什么意思。
“糖。”路衬星面上带了点笑,“不是不喜欢吃糖吗?”
许书弋:“……”
这事儿有点不对。
就在刚刚,他才愉快地吃完一根棒棒糖……
路衬星收了手,好笑的看着许书弋。
许书弋干咳一声,捧着糖的手一动,打算倒进路衬星开着的包里。
“别动。”路衬星伸手挡了一把,所有的糖还是好好的待在许书弋的掌心,“收好。”
“我……”许书弋喉咙里发出声儿来,有点模糊,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他顿了一下,喉咙里几个猛烈地气流来回,迅速整理好自己的声音。
“行吧,勉强够了,”许书弋把糖小心翼翼地揣进兜里,“现在我批准,允许路小星同志在他同桌的陪同下,安全的在喵家睡个觉。”
“就一晚?”路衬星把包重新拉好背上。
“理论上是一晚。”许书弋拍拍路衬星,叫人再往前走。
路衬星微一抬头,望了眼许书弋,等着人继续说。
“实际上,有我在,睡到天荒地老都没关系。”许书弋拆了颗水果糖,递到路衬星嘴边,“有我在。”
路衬星眼睛死死地盯着那颗糖,然后伸出手去,推着许书弋的手到他自己的嘴边,“吃糖。”
许书弋无奈地笑了一下,“我收到租金,怎么用,我自己能决定吧?”
“……”路衬星看着许书弋没说话,就眼睛睁着一点也不眨。
“诶,行,我吃。”许书弋把糖放进嘴里,抿了几口,“嗯,粘了,放书包里多久了?”
“昨天买的。”路衬星一边走着,路过道路中间几个小花坛顺手就捡了几根枯枝,拿在手上一晃一晃,“吃不了拿来我改天给你换了。”
“那这些?”洗书弋抿着抿着就开始咬糖。
“吃了。”路过下一个小花坛,路衬星顺手就把枯枝扔了进去。
许书弋嘴张开一点,气音拖了个长声儿,“哦。”
拐出校门的那条直路已经晃到第一个拐口了,路衬星没有犹豫地跟着许书弋拐了进去。
许书弋带的路是能快一点到的小路,路衬星不识路,就顺其自然地慢了一步,走到许书弋地身后了。
路衬星手揣在校服兜里,身前的的衣服拉链大开着。一路往前走,迎面来的风,刮起了两边衣角尾摆。
走在不宽不窄,刚好两人挤着肩能走的小巷子里,肩上沾染着小巷子上边儿住户窗子里散出来的碎光。
这样昏昏暗暗,朦胧模糊得连对方表情都看不清的环境里,路衬星就觉得可以稍稍地放缓一点精神了。
他刚,是真的差点就叫出来了。
要不是绷着那么点精神,声儿都收不回了。
平时肖应安几人叫来叫去地全是弋哥这样弋哥那样,喊来喊去,就从没叫过人全名。
也确实,许书弋就是那样的。
就往那儿一站,所有的光就在那儿了。
一举一动都自信得不行,嚣张又拽。
平时可能有意无意地收着点了,但带给人的感觉,收不了。
路衬星第一次瞅见这人的时候就觉得了。
相处久了,这感觉就更加强烈。
并且,还有了其他的想法。
许书弋这人很可靠,应该比他感受的还要可靠。
所以,路衬星总觉得,要是他叫人“弋哥”,“哥”,或是别的什么,他可能就是,就是......
要许书弋乖乖地一动不动,让他,靠一下。
就像生病那回。
矫情撒娇。
他简直都可以,被自己羞愤至死了。
人嘛,身体本能就是要往那些安稳的环境里挤的。
许书弋给人的感觉□□稳,太可靠,他忍不住。
稍不注意,他就拦不住他脑子了。
不能叫弋哥。
这是他给自己最后的设防。
叫了,那就塌了。
他就,真得,拽着人许书弋……
各种要求。
但转念一想,可能许书弋身上那点可靠的气质也就那么一丁点,更多的是,他最近就想找个人说说话。
熟人不行,会多问;陌生人不行,没个底。
那就只有许书弋了。
半生不熟,好歹也知一点底。
说什么都不会有顾忌,偶尔还能得到意想不到的安慰。
不,不对。
主要还是,许书弋身上那些令人挪不开眼的光,让人太着迷。
温暖嚣张,特别可靠。
让人情不自禁,奋不顾身地靠近。
他就,没过这样的感受,身边有一个人,一靠近,就特别的心安。
他从来就没有放轻松,从心底感到安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