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王被软禁之后,宸王府便落魄下来,昔日车水马龙的宸王府大门口如今也落了个门可罗雀的凄凉场景。
金银丝线勾成芍药朵朵的白狐大氅裹着谢黎,谢黎微微一抬头,只能看见那高悬于头顶的“宸王府”三个大字。
依旧是那样金碧辉煌的字,可是却已经没有了气魄。谢黎耐着性子站在门口,等待着房门的通报。
昔日趾高气扬的房门也如同是霜打的茄子一般,垂头丧气的缩在门口,围着一火炉不住地打着瞌睡。
没一会儿,宸王府的大门“吱嘎”一声打开了,带起一阵古旧的灰尘气迎面扑来。
谢黎屏住呼吸定了定神,才抬眸看过去。
门口站定的人,竟然是李家姑娘,萧璟的夫人李舒。
李舒的气色看起来竟然比上一次见面显得要好些,两颊已经有了些血色,和着唇上的胭脂色倒显得有几分姑娘的温柔沉静来。
“谢大姐,别来无恙啊。”见谢黎只是站在原地不住地打量自己,李舒笑着走了出来,“家中许久不见外人,方才房门前来通秉时,我倒是惊了一跳。”
她着,率先握住了谢黎的手,“这冰雪地的,谢大姐有什么事情,不妨进来再吧。”
听她这话的语气语调,倒是有了几分人间烟火气,多日前毫无人气的李舒恍然只是一个错觉。
不过也只是一刹那的功夫,谢黎便想明白了。
宸王府失势,李阁老家的姑娘便是他们唯一的依仗了,更何况萧璟已经不见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李家姑娘不必日日对着自己的夫君,面上有了些笑容也是理所应当的。
谢黎浅浅一笑,点零头,“多谢李姑娘,我此番前来,是想寻一寻我那不争气的庶妹,不知她现下可还安好?”
“你要找她?”李舒似有些惊讶,神情中有几分古怪,见四下无旁人才低声道,“谢大姐,我承了你的情,免不得要多几句。你那庶妹,有些疯癫了。”
谢黎一愣,“此话何解?”
李舒叹了口气,“你也知道,她所生的孩儿……面目实在是不忍直视。因这,萧璟对她残存的几分怜惜也全数抹去了,又兼之萧璟如今死生不明,以是宸王妃和安平郡主都道是那婴孩儿的缘故,明里暗里给她使了不少绊子。”
李舒叹了口气,“我如今,同他们算得上是井水不犯河水。此番你来,我是特意揽了过来的。”
谢黎心头一暖,眼眸中的波光像是一泓春水,微微一漾,便带出无限的柔软来,“李姑娘,多谢你告知我。只不过,我这庶妹牵扯了家中旧事,长辈特命我前来寻她的。”
李舒见不动谢黎,只好点点头,又嘱咐自己的丫头寻了些强壮的厮守在浮萍院外,只要谢黎一声呼唤,他们便可以破门而入,将疯癫的萧谢氏制服住。
虽然谢黎并不认为谢恬是真的疯了,但是也没有拂了李舒的好意。
但甫一打开门,谢黎竟有几分觉着李舒所言非虚了。
的屋子中一片狼藉,衣服床褥全数被扔在地上,桌椅凳子七歪肮的散在地上,而谢恬正手握一瓷瓶,费劲儿想要从窗户爬出去。
的婴孩儿被扔在床上,只着了一身单薄的里衣,冻得眉眼青紫,嘴唇发青,像是一只被遗弃的奶猫,呜咽着都哭不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