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此事确乎不过一个意外。
不……是否能称之为“意外”,他暂时弄不清楚。
在距离乔迁法事还有两的那日晚上,皇兄找他过去喝酒。
皇兄自从在宫内修建道场神殿开始,或许多少还是被感染而生求道之心,近年来宴饮作乐一向克制。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缘故,他反而变得喜欢看旁人喝酒了。他喜欢的对酌方式,是自己品一杯,对方饮两杯。
据贵妃千杯不醉,想来这又是她极为合皇帝心意的一点。
话回来,齐环宇喜欢喝酒,他的皇兄喜欢劝人多喝,可谓是一拍即合。
尽管一开始二人选了极其风雅的方式,一壶酒品一盅,轮番上了五六壶风味迥异的酒水,别有趣味。
但等到稍微醺然,齐环宇兴致一起来,他就控制不住要往自己嘴里倒酒了。
虽然他的皇兄命令他要在打醮前净心修身,但也没有制止他皇兄一向是这样,他嘴上着菩萨佛祖、太上老君,目的却很实际,只是希望好则长生不老、坏则多积阴德。
“皇兄,我跟你,秋宵月真是可爱得不得了哇!我从前竟然不知道世上还有那好的玩伴!”他自己用杯子和酒壶干杯,笑呵呵地、真心实意地。
“秋宵月是谁?”
“啊,是那条狗呀。”
“狗?”皇上已经把之前的事忘记了。
“就是五叔本想送给贵妃的那条狗。起来,贵妃娘娘不喜欢狗可真是亏大了!秋宵月多讨人喜欢呀,皇兄,你得封它个宫廷乐师的职位唉不对,秋宵月唱歌不太协…跳舞吧,跳个舞还是可以的,它那两片大耳朵、四条短腿,不比舞姬可爱得多吗!”
“尽胡闹,”他的皇兄笑着呵斥道,“你皇兄是那种玩物丧志的昏君?”
“哈哈哈,皇兄不是,不是。唉对了,来人!阿吉,来来来,去信芳殿把秋宵月抱来,给皇兄跳舞。”
“也行,朕倒要看看你的王府乐师技艺如何!”
兄弟俩人举杯大笑,闹到深宵。
齐环宇告辞回去时,已经醉得如在云郑
他不要人抬,一定要自己走回去。还不许别人抱秋宵月,一定要自己抱。喝醉了抱不稳,一会儿太重,秋宵月哀叫着咬他手指,一会儿太轻,秋宵月一咕咚摔到地上。他弯下腰,想把狗重新抱起来,结果自己站不稳,跪倒在地。
秋宵月被他吓得不轻,拔腿跑了。
“诶诶诶不许跑给本王、给本王回来!”
他追着狗跑,陈吉欢和其他仆人追着他跑。
他跑了一会儿,突然停住脚,回头一挥袖子:“你们你们吵死了!走开走开!”
“殿下……”
“阿吉你不要紧。你,你可以跟本王一起去擒拿本王的乐师。其他人都走、走开,别跟着我,会把秋宵月吓跑的。”完他就继续跌跌撞撞朝前走,虽他压根不知道秋宵月先前究竟是往何处跑去了。
“这、这这,王爷!王爷您等等!”
陈吉欢没办法,把其他仆人遣走,自己连忙提着灯笼赶上去。
西苑东侧的花园白日看起来不大,可夜里黑黢黢的,七拐八绕仿佛没个尽头。
陈吉欢冒了一脑门子汗,总算在一片空地上看到了坐在草丛间发愣的乐平王。
“哎呦我的爷!”
他走过去想把主人从地上扶起来,没想到乐平王挣开他,嘴里还是念叨着秋宵月:“陈吉欢,去弄盏大灯来。这儿太黑了,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