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归絮很轻易的就被小艾说服了,她没有更好的办法,没有小艾,在如此杂乱无章的国都城,她很有可能都活不过今晚。
月挂中天,跟在小艾后面的姚归絮想到了寒浇暗夜潜入自己侵殿的那个夜晚,想到了她从纶邑出走的那个夜晚,眼泪突然就流了出来。
她想父王和母后了,她想姐姐了,她想那种每天只管睡觉、吃饭和玩的日子了,即便在纶邑,她整日落泪的日子,都比现在要好上很多。
小艾想在寒浇赶到纶邑之前杀了他,所以一路上几乎没怎么停,她虽也看顾着姚归絮,却不像从纶邑出走时那样了,姚归絮一连两天多,只喝了些水,吃了一小块干粮,饿的都快走不动了,此刻却不得不跟在小艾身后气喘吁吁的跑,到第三日晚间,她们快赶到有过时,碰到好些流民说,葛覃的军队就在河对岸,提前出来迎战了。
小艾在寒浇驻扎军队的附近,寻了一个很破的茅草屋,让姚归絮先休整一下。
“这位姑娘想必已经饿了几日了吧?老人家这儿吃食也不多,分一半干粮给你吧。”一个同在茅草屋里的老妇人,说着掰了一半干粮给姚归絮。
从进茅草屋开始,姚归絮的肚子就一直叫,但小艾丝毫没有要管她的意思,她好像一直在想什么事。
要归絮接过干粮,眼泪就流了出来,做为一个上位者,她从来没为这些流民做过什么,但她们依然保持着善良,她呢?寒浇呢?为了一己私欲,让无数人食不果腹、流离失所,吃干粮时,是姚归絮第一次觉得,寒浇真的错了。
这时一只体型稍有些大,但饿的骨瘦如柴的野狗蹲到了姚归絮的面前,姚归絮在它可怜巴巴的眼睛里,看到了乞求,她轻轻的掰了一点干粮,喂给了它,小艾依旧没有看她,而是一直望着草屋外,似乎在计划着什么。
“我刚刚看到,有虞国的军队了。”一个流民进到茅草屋说。
“是父王吗?”姚归絮的心咯噔了一下子,险些问出口。
“有虞的军队,来这做什么?”小艾转头问到。
“就是觉得奇怪啊,有虞不应该帮着葛覃打寒浇吗?怎么会在暗夜大摇大摆的进寒浇的营帐呢?”那个人随便找了一个地方,坐下说。
姚归絮看了小艾一眼,小艾没说话,出了茅草屋,姚归絮也连忙起身跟了出来。
“你要去哪?”姚归絮紧追着小艾问到。
“带你去寒浇的营帐。”小艾面无表情的说。
“你说什么?我们不是要回纶邑吗?”姚归絮不想在见到寒浇了,一点都不想。
“没听人说吗?你们有虞的军队来了,你觉得是你父王不忍心杀你,还是你姐夫不忍心杀你。”小艾说话时,不经意的笑了一笑。
“你不要胡说,我姐姐是纶邑的王后,我父王肯定是站在葛覃这面的。”姚归絮斩钉截铁的回到。
“站在葛覃这面?要是真站在葛覃这面,有虞的军队此刻应该在河对岸,他们现在来寒浇的营帐干什么?难道凭借有虞的先锋部队就能灭了寒浇吗?我们离营帐这么远都听到消息了,怎么还这么安静呢?他们就是来和寒浇狼狈为奸的。”小艾的语气里都是嘲笑和不屑。
父王真的会投靠寒浇吗?他的大女儿是纶邑的王后啊!
姚归絮想都不敢想,但她知道,小艾说的是对的,明月照耀下的夜晚如此安静,有虞的军队肯定不是来打仗的。
“我不去,你说好要带我回纶邑的。”姚归絮转头说到,却在身后看到了跟着她一起出来的那只骨瘦如柴的野狗。
“因为一小块干粮,你就要跟我走吗?”姚归絮蹲下,摸着狗的头说。
“还有心思管它,你自己都小命不保了。”小艾看了一眼姚归絮,轻蔑的说。
姚归絮起身,坚定的看着小艾说:“要去你去,反正我不去,我要回纶邑。”
“回纶邑?小公主,你可想清楚了,你父王投靠了寒浇,你回纶邑,你不要命了。”
“我姐姐还在纶邑呢?”姚归絮的语气很是不自信。
“连你自己都不信,我们还是去找寒浇吧,有你父王在,没准商量一下,你还能做寒浇的王后。”小艾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反正我不去。”姚归絮说着话,像小艾的反方向走去,野狗乖乖的跟在她的后面。
小艾没有更好的办法,要想顺利的见到寒浇,就必须得有姚归絮的帮忙,可如今看来,姚归絮是不可能主动配合她接近寒浇了,她突然心生一计,继续向前走去。
“来者何人?”寒浇营帐外的士兵问到。
“有虞国小公主的女侍。”小艾毫无畏惧的说。
“有虞国的君主刚刚进去,这个不会是前来送消息的吧?”小艾听一个士兵对另一个士兵说到。
小艾没有说话,只是端正的站着。
“想来,一个小姑娘,也不会有其他事,把她带进去吧。”另一个士兵说到。
小艾走进营帐时,不仅看到了寒浇、虞思,还看到了羲和。
她的心狂跳了一阵,但转瞬就平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