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在嘴边做了个拉拉链动作后乖乖转身坐直。

见许漾进来，他才小声问对方是不是喝多了才迟到。

而迟到的人却有些发懵，懵了一秒反问侯杰，“昨晚我怎么回家的？”

侯杰：“啊？”

一旁埋头刷题的顾延：“……”

侯杰担心许漾说漏嘴，赶紧小声凑过去，“你自己回去的呀，我跟贱男他们回寝室，你说你打车回家。”

“哦。”许漾皱着眉头，“我昨晚摔跤了吗？怎么早上起来感觉浑身哪哪儿都疼，而且我还梦到……”

“梦到什么？升旗啦！”侯杰对这种话题异常感兴趣。

“我梦到游戏大佬加我好友了，”许漾说着，又有些失落地从顾延身后进了座位，“可是早上醒来发现我手机开不了机了，坏了！”

“摔着啦？”

“不是，”许漾若有所思，想了会儿才缓缓开口，“我怀疑我家昨晚进贼了，我的手机和桌上的碗都摔地上，而且他还把我抱到沙发上来。”

顾延在试卷上滑动的手倏地停住，额头挂了一排黑线。

“好恐怖，就像小时候听老人家讲的偷小孩的事情。”

“嗯，都是趁小孩儿睡着的时候抱走的。”

“是的，太危险了，你家里没人吗？”侯杰追问。

“有啊，顾……”许漾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赶紧改口，“顾不上我吧。”

早上起床也没见到阿姨，在这种危机时刻居然丢下自己跑路了！

“太惊险了！”

如果说相声，侯杰绝对是捧哏的好手。

“嗯，得跟我爸说一声。”

两个白痴陷入了庸人自扰的恐怖沉思中。

“哎，”过了一会额，许漾敲敲顾延的桌子小声问，“你昨晚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顾延觉得自己能坐着这儿把他们这个天马行空得话题听完已经是极限了，“没有。”

“睡眠质量这么好！”许漾不禁感叹道，“这么大动静都听不见。”

也不知道是谁的睡眠质量好，滚到哪儿都能睡着。

许漾没看到，顾延的脸已经黑了一半。

早上许漾好不容易躲过了陈老头的攻击，第二节课又因为睡觉又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了一顿。

班主任是一个头顶得中年男人，刘锦涛。他为人还算温和，说话也不刺激，只是风从窗口吹进来吹翻他头顶发盖的时候许漾有些想笑。

“昨天我出去培训了，所以没有来接待你，我也在陈主任哪儿听说了你的情况。但是也不要气馁，多努力，我相信我们班的每一个同学都不会令自己失望的。”

老刘的一番话说得许漾哑口无言，微微欠身后回到教室。

在办公室受了老刘的感化，第三节课上下来，许漾听课倒是很认真，课堂小练也做得满满的。

“许漾。”一下课，第一排的小鱼儿就拿着草稿本讪讪过来，“就是，昨天的数学题……”

昨天的数学题……

完蛋，要露馅了，随堂小练上的题长什么样他看都没看就交上去了。

现在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能撑一秒算一秒。

“那个王小煜同学啊，那个题我已经想出来了，可是有点复杂，要不这样，试卷发下来我再教你好不好？”

“啊？”王小煜眨巴着卡姿兰大眼睛盯了许漾一秒，脑袋才摇得像个拨浪鼓，连忙解释道，“我要说的不是这个。”

“不是这个，那你想说什么？”许漾心里踏实了些。

王小煜埋着头，偷偷瞟了一眼旁边的顾延，才轻声道，“你的数学练习没做，陈老师让你去办公室。”

许漾：……

顾延：……

装逼不成蚀把米的人后面的英语课都被摁在走廊上补作业。

当他以为自己孤身一人会丢大脸的时候，侯杰就领着一排长长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出来了。

这些都是没那能耐却做了满分的人。

放眼望去，长长的走廊上就数他们班门口最热闹。

隔着侯杰，许漾看到了隔壁班窗户下的李建南。

“那家伙也没做作业？”许漾有些好奇，这学校老师的处罚风格竟如此雷同。

“那厮昨晚躲在厕所抽烟被宿管抓到，这会儿是被罚抄<论语>呢。”侯杰压低声音嘀咕着。

“怎么，你们还很光荣啊，要不要去主席台做呀！”

两人正嘀咕着，陈老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怒气冲冲地指着这一对人马就是大骂，“没出息的玩意儿，看看人家重点班，找找差距。”

许漾一边答题一边嗯嗯嗯附和，殊不知视力不好但耳朵贼尖的陈老头已经在他后面站住了。

“你嗯什么？”

老陈凑得近，一句话随着一股气吹进耳朵，阴森森的，吓得许漾一个哆嗦，小练全掉地上。

“陈主任，”英语老师是个矮胖矮胖的女人，四十几岁，纹着快褪了色的眼线，特喜欢穿高跟鞋，鞋底厚得跟块饼似的，见陈老头出现，她跟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