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距离袁梦玲到美国，已经过去将近一年的时间。一年前，她牵涉进亚洲“INSIDE ONE”联盟的桃色丑闻中。当时，何振亮奉曾明锆的命令，他通过袁梦玲，放出陈灿和曾明锆的私密照片，以引起亚洲“INSIDE ONE”业界的恐慌。事后，为了避免暴露，袁梦玲遂在何振亮的安排下，来到他位于纽约的豪宅中避难。而这一住就是一年。一年来，两个人的关系颇为微妙。何振亮是一位高收入人士，又是一个单身汉，而袁梦玲则是一位曾经的“灰色工作者”。她曾经为了金钱和地位，长期出卖自己的肉体。而现在，两个人住在一起，久而久之自然就发生了关系。这种关系与爱情无关，但也不仅仅是单纯的互相利用。对于袁梦玲来说，何振亮是自己在美国的唯一依靠。自己的衣食住行，全都要靠着这位大金主。所以，从道理上来说，自己也应该回报他。无论是生活上照顾他，还是用身体安慰他。更何况，自己本身也需要安慰。而何振亮也接受了袁梦玲的好意。对于他而言，自己一个人在纽约那么多年，总需要一些发泄的渠道。这个发泄对象就算不是袁梦玲，也会是其他人。而袁梦玲现在就在自己家中，她虽然比不上曾幻茹那般倾国倾城，但肯定也是一个美人胚子。而她过去又曾经是自己的部下。两个人有着天生的上下级关系。这正好容易控制。而且，看到袁梦玲，何振亮总会想到过去的那段日子，那段在会馆中，纸醉金迷，痛苦绝望的日子。自己的视线，总是看着那个身影，那个唯一的身影。

她。

……

“陈灿不知道现在在做什么。”袁梦玲轻声说道。她睡在何振亮身边。何振亮抽着香烟，他目光闪烁。而在床头的虚拟屏幕上，正在播放着世界锦标赛四分之一决赛，“冰鸟”对“TEAM”的录像。袁梦玲又道。

“陈灿现在好像已经不在亚联盟任职了。她现在在哪里。”

“听说，她现在是‘九龙’战队的总经理。”

“‘九龙’战队？啊，我还记得，那些小孩子。在振华会馆的时候，他们还想泡我来着。没想到陈灿竟然会去当那种小屁孩的保姆。”

“或许，这就是她的梦想。”

“这是什么意思。”

“怎么，我没和你提起过吗？陈灿过去在大学的时候，曾经组织过一支战队，参加了亚洲‘INSIDE ONE ’大学生联赛，最后去居亚军。现在‘冰鸟’的两大天王，卢天骄，董子轩，当时都在那支队伍。从那个时候开始，陈灿就已经下定决心，要一辈子投身‘INSIDE ONE’事业。但她的天赋不可能成为职业选手，因此只能走管理人员的路。但这条路也不是那么好走的，她在毕业之后，几次碰壁，最后颠沛流离，到了振华会所，当了一个妓……业务经理。这也是造化弄人。不管怎么说，她现在算是熬出头了。虽然位子是没保住，但毕竟还在‘INSIDE ONE’圈子里。我觉得，现在的日子，说不定比在联盟任职更让她感到开心。当然，这也只是我自己的看法。”

袁梦玲歪着脑袋，她似懂非懂。而何振亮则是目光紧锁。袁梦玲缓缓起身，她看着何振亮的脸庞。

“何振亮，我有一个问题，已经想问你很久了。你当初为什么会放出照片，制造陈灿的丑闻。”

“……”

“你和我不一样，我是恨着陈灿，我嫉妒她，嫉妒她的好运，嫉妒她的美丽，也嫉妒她的能力。但你不同。你应该没有理由故意整她。”

“这是马尔卡宁主席的命令……”

“这是借口吧。因为你完全可以拒绝的。你明明知道，这样做会让陈灿身败名裂。何振亮，你从很早以前就喜欢着陈灿。我知道，在振华会馆的时候，你一直都是最偏向她的……”

“是曾经喜欢过。”何振亮加重语气。他翻身起床。袁梦玲注视着何振亮的背影。她没有跟上去。时钟已经到晚上十点。何振亮走到吧台前，他替自己倒了一杯白开水。冰凉的水流湿润着喉咙，何振亮使劲吞咽，不知道为什么，他感到自己的喉咙有些难受。

曾经，喜欢过。

大概，现在也喜欢着吧。

但这个世界从来没有完美的事情。

从来没有。

……

何振亮使劲甩头。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嘟嘟”的震动传来。何振亮打开手机，他看着来电显示上的名字。

钟立？

他现在应该正跟随着曾明锆在美国吧。

他这个时候打电话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