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晔同君问虽是一母同胞,却一向不合,那御医既是君问的人,也就是说君晔身上的伤是真的。江楚聊目色泠泠,划过一抹幽暗,“所受何伤?”
“尚不知,御医也只能是开些方子给南明王吊命。”江越摇摇头,似乎又回想起什么,“不过,我见过南明王身上的伤口,不像是刀伤剑伤,倒有些像是被蜘蛛咬过,着实怪异。”
“蜘蛛?”江楚聊低喃,忽而眸色微闪,“是蛊虫!”
看来,果真如他所料,蛊族同朝廷勾结,且勾结的就是南明王。想罢,江楚聊淡声道:“不是有人进来,而是他,出去了。”
南越眸色一震,“可明明没有人出去...”
“多的是法子。”总有人不喜欢走正门不是吗?
‘小江世子能把我拽出来吗?我好像卡着了。’
江楚聊眸子里难得透着些神采和笑意,温声道:“好。”
“楚将,你在同我说话吗?”
江楚聊躯体微震,神色逐渐清明,“去查君晔最近同那些人有往来,尤其是蛊城一脉。”
南越颔首,忽而又道:“楚将,之前皇上派您去蛊城打探此事,您许久未回信,我们破风营行事向来为人所忌惮,只怕此次的牢狱之灾,少不了皇上的手笔,一时恐难以解决。”
南越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按理说,楚将军的性子断然不会如此拖沓,他究竟是在蛊城遇到了何事,才变成这副模样。
“不必多想,去查吧。”江楚聊捏了捏眉心,南越说的在理,他对南明王动手,龙椅上那位高兴且还来不及,真要论罪,顶多重罪轻罚,封了群臣的猜忌,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他进了天牢。
如今一想,恐是忌惮江家愈渐壮大的势力,借着南明王的手笔除了他,好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
可螳螂之后,对君晔下手的人,又究竟会是谁?
蛊城一脉?
江楚聊低头看着腰间的护身符咒,莫名的笑了出来,神色异常温柔的低声呢喃着‘宋清止’。以前是舍不得唤这个名字,现在却是来不及。
不知何时,他靠在床沿边上睡了起来,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有个不听话的青衫少年,在他的府邸里挖了个洞,转身笑吟吟的看着他,“江兄,一起钻狗洞吗?”
好想你啊。
一连在天牢里坐了大半个月,期间倒是来了不少人。江锦衣来过,大的小的食盒提了一堆,哭哭啼啼好一阵子,倒也不像以往那个敢爱敢恨的女子了。
他父亲定远侯来过,未言只字片语,父子二人并坐一天,临走时,在桌上留下一张纸条,‘江家儿郎得如此,为父亦是欣慰。定当竭尽全力,保我儿无事。’
江家儿郎向来不问前程,唯不可被他人欺辱,轻视了去。南明王无辜劫持江锦衣,于江家来说,是折辱,是轻贱。莫说男儿不可欺,身为江家巾帼,更是不可侮。
南越暗地里来了几次,给他说着天牢外的局势。皇上当年亲征时遗落的皇子找到了,圣上龙心大悦,封了雁亲王,接连几日宴请文武百官,着实给够了气势,亲自赐名‘君莫知’,不过几日相处,已然同太子亲如一母同胞。
南明王的伤势也好了大半,可惜成了哑巴。
江楚聊盘腿坐在床上,细想着不过半个月罢了,外面如翻天动地一般,眼见着一派祥和,其实不然,只怕是危机重重。
且不说那位皇子是何来历,若是真心喜他,便不会给着他排场,夺了太子的锋芒,亲自赐名,又封亲王。
无非是南明王势弱,没了历练太子的靶心,说得好听些,这雁亲王,不过是太子的陪读罢了。
冥想间,有人开了牢门,比以往恭敬了不知多少倍,“楚将军,定远侯来接您了。”
江楚聊愣神,便瞧着江锦衣搀着江晟一步一步走了过来,他微施礼,“父亲。”
定远侯这几日奔波劳累,鬓角又添了几缕苍白,带着厚茧的手在他肩头拍了拍,低声道:“聊儿,好在有人赎你,为父这心才落了地啊。”
江楚聊微眯眼,“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