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德镖局内。
木童正在专心练剑。
虽如今只有他和两个女人守着这空荡荡的镖局,可师父交待的课业一定得认真完成。
缪淩汐一早便去城西遛马,有了上次的教训,她半点也不敢马虎。
万一缪老爹突然就带着秦风回来,路过城西再顺走她的马,回去以后免不了又是一顿罚。
不知何故,自从缪老爹带着秦风出门以后,她心里总是不得安宁,整日心慌意乱,做什么都出错,连鞭子都提不起来。
要不是那个薄县令为官清廉,两袖清风,她说什么也要阻止缪老爹去押这趟镖。
日薄西山,马也吃得差不多,缪淩汐便牵着马往回走。
此时,秦风已经带着安陵瑾等人来到了景德镖局门外。
安陵瑾摩梭着下巴,心里已拿定了主意,却仍是试探地望向一旁的秦风,问:“你打算怎么办?”
秦风心里早就一团乱麻,还哪里有心思想什么打算?
站在镖局门前,他能想到的只有师父死不瞑目的样子。
额间细密的汗珠频频滑落,可此刻立在安陵瑾身边,他却不敢有半点声张。
“既然你不知道,那我来告诉你!”安陵瑾凑近秦风,贴在他的耳边,道:“酒,本王子已给你备好,你只需花些力气,将其洒在这镖局四周,最后再放上一把火,‘呼’地一下,从此以后,景德镖局就彻底从这世上消失了!”
秦风猛然一怔。
他这是要烧死镖局里的所有人?
秦风突然意识到,安陵瑾其实是要彻底灭口。
他先怂恿自己弑师,接着又来镖局灭门,那么接下来,他会放过自己吗?
秦风十分不安:“知道这件事的人只有木童一个,镖局里还有其他人,你这么做岂不是滥杀无辜?”
“滥杀无辜?”安陵瑾阴阳怪气地笑:“难道,你为了自己苟且而杀了你师父,就不叫滥杀无辜?”
秦风一想到师父,心口隐隐作痛,然则懊悔已无济于事,却再想不出一个搪塞安陵瑾的借口。
安陵瑾不耐烦地催促:“行了,为了表示你对我的忠心,这是对你最后的考验!若你做不到,本王子也绝不会养一条没用的狗!”
秦风拳头咯咯作响,脸上却仍不动声色。
他现在是骑虎难下,已经没有退路,只能让自己好好活下去,今日所受的屈辱,他日才好讨回来!
秦风按照安陵瑾的吩咐,在镖局四周撒了酒,扔了火把。
顿时,镖局周身浓烟四起。
看着即将漫过围墙的熊熊烈火,安陵瑾肆意大笑:“做的很好,你就跟在我身边,只要你安分,本王子不会亏待你!若是胆敢跟我耍花招,我就送你去见你师父!”
听着安陵瑾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话,秦风额角的冷汗不住地往下流。
普天之下无人不晓,安陵瑾倚仗自己是下一任安陵王而横行霸道,连朝中权贵皆惧他七分。
自己区区一个不成气候的镖局少主,安陵瑾若想杀了自己如同碾死一只蚂蚁一般容易。
在他面前耍花招,无非是太岁头上动土。
自己若有这个胆子,那么现在站在这里的就是缪老爹,而不是他安陵瑾了。
见秦风眼珠子乱转,安陵瑾不由得谨慎起来,猛然瞪向秦风:“镖局不会有后门吧?”
秦风猛地一哆嗦:“大王子放心,刚才放火时我已将后门封死,木童就算是插上翅膀也飞不出这镖局!”
安陵瑾这才作罢,又望了眼眼前的大火,带人离开此处。
院内。
木童忽然停住手上的动作,屏气凝神地嗅了嗅,自顾嘀咕:“奇怪,什么味道?”
他将周遭转了一遍,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
忽然,高墙外径直蹿起一道火光,浓烟滚滚,直逼内宅。
木童这才惊觉失火,大呼一声“不好”,丢了剑直奔正门,不料门被人从外面顶住,根本打不开。他来不及多想,转身奔向后门,结果亦是一样。
想起师父临行前交代他的话,木童心中倍感焦灼。
“糟了,师娘!”
木童惊呼一声,忙奔向厨房去找缪母。快到晚饭时间,缪母一定在厨房。
才跑了一半,身后的老槐树轰然倒地,燃着烈火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
木童手抚胸口,长长出了口气,还好他跑得快,若是被这老槐树砸中,不死也要丢半条命。
火势越来越大,正房和偏厢都已经烧掉,厨房也烧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