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和妃倒台后,多罗贝勒就变得更加荒淫,平日里不是去寻花问柳,就是去饮酒赌博,这不今个又醉醺醺地回到了府邸。
杭锦福晋的性子相当泼辣,她见到奕纬这副模样,自然免不了一通叱骂:“你又去哪儿鬼混了?瞧瞧你这副德性,那还有半分皇子的气概,我怎么就跟了你这么个废物!”
奕纬借着酒劲叫嚣道:“你瞧不上我可以滚啊!谁逼着你做福晋了?你若是走了,我便可以把芙蓉阁的芸娘娶过门了。”
杭锦骂道:“好你个负心汉,竟然想让我给娼妓腾位置,告诉你,别我不会同意,就是皇上也不会同意。”
奕纬气恼地回道:“你少拿皇阿玛压我,信不信我休了你!”
杭锦轻蔑地笑了笑:“你休个试试,这些年府中的开销都是我父亲在维持,一旦宗人府停掉你的皇室补贴,你的好日子就过到头了!”
奕纬森森地瞪着杭锦,用着极不耐烦的口气道:“用不着你管,怎么我都是大清的贝勒,皇室的独子,不会沦落到食不果腹的地步。”
杭锦唇角微挑,讥讽地嘲笑道:“哼,贝勒也是分许多种的,有持军握权的,有参议朝政的,而你则是丢人现眼的!”
“放肆!”又羞又忿的奕纬重重地煽了杭锦一耳光。
因为杭锦从未挨过奕纬的打,所以此刻的心情崩溃到了极点,她捂着红肿的面颊唾骂道:“你竟然打我,你就不怕打雷劈吗,你这个吃软饭的孬种!”
奕纬生平最讨厌别人骂他庸懦无能,杭锦的这番话恰恰戳中了他的痛处,他一把揪住杭锦的脖领,怨毒的逼视着她:“有种就把刚才的话再一遍。”
杭锦圆睁着盈有泪漪的双眼:“我你是孬种,吃软饭的孬种!”
恼羞成怒的奕纬暴怒地吼哮道:“贱人,老子杀了你!”他一把抽出腰间的荷包腰刀,疯狂地向杭锦的胸口刺去……
夜色朦胧如纱,合着最后一道暗紫霞光,将寿康宫披压在暗暗的金沙色下,窗外的杏花开到盛极,满树的芳菲摇摇欲坠,仿佛只消一场风雨,便可断送它们的繁华。
梵暋匆匆地走进寝殿,轻声道:“太后,贝勒府出事了,大阿哥醉酒后与杭锦福晋发生争执,气恼之下,将其刺死了。”
太后缓缓地睁开疲惫的凤眼,冷笑道:“哼,这就是皇帝教出的好儿子,过去只是吃喝嫖赌,游手好闲,现在竟然放肆到杀害结发妻子,真是给家长脸哪!富察景拜怎么?他痛失爱女,想必不会善罢甘休。”
梵暋道:“景拜大人听闻消息后,非常震怒,听现已准备发难朝廷,谏言囚禁多罗贝勒,以证大清法度公平。”
太后静默了片刻,摇首道:“这个要求也太不实际了,虽奕纬不受皇帝待见,但他也是唯一的皇子,皇帝怎么也不可能降罪于他呀。”
梵暋道:“若依太后的意思,那福晋的死岂不得不了了之?”
太后微微颔首,幽幽地笑道:“哀家本不欲掺和这件事,但是那景拜乃是宗人府尹,地位尊崇,掌握权柄,若能借着这件事拉拢他,或许能帮绵忻争得一些利益。”
梵暋道:“太后是想趁着君臣离隙之际,浇上点助燃的油?可是这多罗贝勒毕竟您的孙子,这样么做怕是有点不近人情。”
太后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厉:“什么孙子,他的身上可没有哀家的血,与其护着孝淑睿皇后的子孙,不如辅佐自己嫡亲的儿子。去拿纸笔来,哀家要给景拜写封提点的书信。”
梵暋应道:“是”
次日早朝,景拜果然纠集一干党羽向道光呈禀奏章,皇帝大致地阅览了几簿后,脸色变得像旧瓦一般苍黄。他愤怒地将折子仍出去,斥骂道:“好你个景拜,竟敢让朕废黜奕纬的爵位,除去它的宗碟名录,你眼里还有没有大清,有没有家!”
景拜跪下后,慢悠悠道:“皇上,微臣正是心中有大清,才向您谏言除去贝勒的宗籍。众人皆知,多罗贝勒于昨日杀害了家女杭锦,常言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贝勒再尊贵,也不得不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载垣正色道:“即便要罚,也不能罚的这么重啊,你可知宗籍对于皇嗣来多么重要,一旦除名,便是断了他的身份和名誉,况且奕纬乃是本朝唯一的皇子,我等绝不同意你断掉这条珍贵的血脉。”
景拜悲戚地沉下脸来:“怡亲王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家女的性命还不及贝勒的名利吗?皇上,微臣自供职以来,一直都勤勤恳恳,踏实做事,却不想命之年惨丧爱女,皇上若是不替微臣做主,微臣实在心有不甘哪!”
颐龄见大家提及奕纬的宗籍,心里不禁暗暗窃喜,毕竟奕纬乃是贵妃夺嫡之路的绊脚石,此时若能废黜他,那么将来贵妃诞下的儿子,便会有十足的把握成为太子。
颐龄眼神一跳,摇曳如火焰:“皇上,微臣知道您疼惜贝勒,但是您也不能寒了臣子的心哪,而今朝野上下都已知晓贝勒杀害发妻,如果朝廷不做出公正的处置,恐怕百姓们会您处事偏颇,有失威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