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的紫禁城万籁俱寂,天际的地平线泛起了一丝曦光,摇曳地烛火照亮了敏珈那憔悴的面庞,她的面前摆放着两樽西玉泉水酿。
敏珈双眼斜睨,迷迷朦懵的小饮着,清冽的眼瞳变得有些污浊,像一汪深不见底的水潭似的。
静谧的宫阁中,响窜出一阵愈来愈近的脚步声,伴着一声“珍姐姐”的呼唤,敏珈抬起了她那困乏的眉目。青花染付杯从她的手中滑落,“砰”地一记碎响后,敏珈激动的唤道:“阿木尔,你怎么来了,我不是在做梦吧?”
阿木尔坐至敏珈身旁,挽着她的双手道:“珍姐姐真是受委屈了!这两日外面盯得紧,我一直都没有机会来永寿宫探望,你实在是让妹妹挂念的紧哪!”
敏珈虽说饮了不少清酿,但是一见着阿木尔顿时就消去了颓醉意,她欣慰的笑道:“听说你为了我忤逆了皇上,而后又倒在了养心殿,当时可把我急得坐不安席,恨不得插上双翅,飞到你身边照料才好。怎奈我被下令禁足,就连廊门都被锁上了,所幸你们母子无虞,不然我就罪过大了。”
阿木尔抚顺着敏珈微微蓬乱的鬓角:“姐姐放心,那日不过是惊了胎气罢了,倒是你却清瘦了许多,怎么瞧也没个精气神。这酒水虽然能醉倒你的人,但它却麻痹不了你的心呀,殊不知举杯消愁愁更愁的道理。”
敏珈苦笑的摇了摇头:“皇上薄情,太后寡义,我自蒙难以后,太后始终都没有替我主持公道,她洞悉皇上拿我开刀乃是为了压制她与瑞亲王的势力,所以选择与我撇清关系,避免坐实皇上的猜想。”
听到敏珈提及绵忻,阿木尔思忖嘀咕道:“瑞亲王……”
敏珈打断她的沉思:“你在想些什么?”
阿木尔敛容道:“不瞒姐姐,我曾与瑞亲王有过数面之缘,他年岁尚轻,为人也正直爽朗,应该不会卷入前朝纷争吧。”
敏珈扬了扬眉毛:“身在帝王家,即便是自己不愿争,也同样会被人赶驴上磨。当年储位之争时,瑞亲王党羽可谓是去天尺五,但最后却不知是何缘故,太后竟亲自降诏,奉如今的皇上为新帝。这些年来,皇上一直都在提防瑞亲王,生怕他们会卷土重来,太后在皇权的步步紧逼下,只得设法从中斡旋,以图一席安身立命之地。”
阿木尔的目光沉静如深水:“可是姐姐不过只是一个后宫嫔妃,如何能助力于前朝党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