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帝张了张嘴,她居然又冤枉了江澄,好在江澄不知道,若是知道,又该难过了。她一边自责,一边疑惑,她和江澄之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为啥她对别人都还好,独独对江澄这么糟糕。
此时又有一阵风吹过,安澜身上寒侧侧的,有些站不住:“臣侍去车上了。”
明帝神思恍惚,安澜说完之后,她跟没听到似的,毫无反应。
安澜见状,知道明帝陷入了自责,便不再等她批准,自行往车边走。
等明帝回过神来,他已经放下车帘了。
明帝的视线在那绣着龙凤呈祥的车帘上停留了一瞬,林从和董云飞便朝这边走过来了。明帝见他二人也都穿着夏装,连个披风都没有,不由自主地就蹙了眉。虽说这两个年轻君卿,她印象中都是不怕冷的,可是眼瞧着周边的树木在秋风中瑟瑟发抖,发黄的树叶在一片片地飞落,她怎么能不担心他们呢?
“你俩还是别骑马了,跟皇后和琼儿挤挤吧。”
林从浑不在意一摆手:“不用,好不容易不那么晒了,臣侍正好骑马遛弯。”林果君说话间左拳下压,右拳上举,冲她做了个上山打虎的姿势。
明帝宠溺地笑笑,不再管林从,只看着董云飞问道:“云儿怎么样?伤口疼不疼?”
董云飞的神色不如林从那么活泼,却也没回答她的问题,只低声道:“咱们歇一会儿就赶紧走吧,看这架势要下雨。”
明帝听了便知道这是董嘉君的伤口又疼了,当下心疼地嗔了句:“疼就是疼,干嘛不告诉朕?跟谁学得这么不痛快?”
董云飞眨眨眼睛,并不接话。明帝见状思量了一瞬,明白这是罚董云飞抄男诫的后果。她不由得暗暗叹气,作为董云飞的妻主,她当然希望董云飞能够变得温顺些,可若是董云飞从此不敢跟她讲真话,那也不是她想要看到的,只是此处不是说私房话的地方,她指指顾琼的车子,再次吩咐:“把你的马交给兵丁骑,你去跟琼儿坐车子。”
她说这话时有意地用了命令的语气,董云飞不大情愿,嘟着嘴道:“坐车子很闷的。”
都伤口疼了,还不肯乖乖坐车?明帝微有些生气,瞪了董云飞一眼,“快去。”
董云飞听出了她声音中的怒意,妥协道:“陛下别催嘛,臣侍这就去。”
这么快就妥协了?看来是比之前长进了些,明帝立刻就消了气,柔声安抚道:“晚上奖励你。”
十四她宠幸的是沈知柔,十五是安澜,十六是顾琼,今个儿十七,又该轮到董嘉君了。
董云飞立刻冲她眨了眨水汪汪的桃花眼,给了她一个无比勾魂的眼神。
当着这么多人还敢勾她,明帝心中大为受用,又觉自己当真是无可救药,怕是这辈子都只能做个好色帝王了。
她正自嘲,队伍最后面的士兵忽然惊叫道:“南边好像有车子过来了!”
一人惊呼,其他人也都跟着叫,便连董云飞都住了脚步,指着南边的方向低声对她言道:“这边荒凉的很,怎么会忽然有车子来?看起来还不是一辆,别是敌人吧?”
明帝一怔,手不自觉地就摸上了腰中的短刀。
南边来了车辆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没多大一会儿,秦瑛和徐淳两个便赶了过来,两人盯着南边方向,提出了跟董云飞相同的担忧:“这些车子都没打旗帜,看不出是敌是友,咱们还是提防为上。”
明帝倒觉得还好,她盯着远处已经能够看清楚轮廓的车辆,简单地判断道:“一共没几辆车,装不了多少人,用不着怕她。”
徐淳一边伸手拔剑,一边笑着调侃:“这把宝剑好久没发市了,臣倒是盼着是敌人才好。”
秦瑛却没这么乐观,沉着声音道:“若只有陛下和臣等那自然是不怕的,可是队伍里还有几位殿下,钱大人她们也都不会武功,万一敌人集中力量攻击她们,那可就麻烦了。”
明帝一听,瞬间就紧张了起来,兵法有云,制胜之道在于攻敌之软肋。安澜几个就是她的软肋。她看了一眼安澜的车子,不由自主地就把短刀拔了出来。
车辆离得更近了些,秦瑛眯起了眼睛,指着那头辆车子旁边的女子对明帝道:“陛下,那个押车的好像是周雅。”
明帝把手搭在眉毛上,凝神远望,果然像是壮武将军周雅。
徐淳跟着看了过去,肯定了她们俩的判断:“的确是周雅,只是车子看起来鼓鼓囊囊的,装的是啥?”
明帝也有些好奇,但车子都用布蒙着,完全看不出来里面装的是什么。
秦瑛豪迈地一摆手,“管他装的啥,不是敌人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