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文诺大惊失色,喊道“大人,他……他是奉节团练使的……”
唐月轻转头看着他问道“是他的什么人?”
窦文诺这才想起,眼前这人是新来的刺史,益州刺史!
“家奴……”
唐月轻听了,差点被气笑,他饶有兴趣的走到窦文诺身前问道“照你这意思,我杀一个家奴都要看旁人脸色?”
“不不不,大人便是斩了团练使,亦无不可,是人一时嘴误……”
唐月轻不再理睬窦文诺,上前扶起那跪着的老夫妻,对跪在地上的百姓们道“朝廷早已视西川为一国,蜀人为臣民,这个恶吏欺压百姓,辱没朝廷名声,该杀!”
“青大老爷!”
“大老爷做的公正啊!”
唐月轻挥挥手,扭头对南固道“身手不错,跟着我去成都,干不干?”
南固还愣着,一旁的窦文诺焦急的道“这是大的恩赐,还不快谢着?”
南固恍惚的跪了下来“谢大人赏识!”
唐月轻进了奉节城,便撤了团练使的职,由副使暂领,待五率大军到后,便带上安排好家事的南固,一起前往成都。
到了成都后,成都太守吴延,巡抚费直寿,西川行营副都署章同,率文武百官迎接,这些人其实都是和唐月轻有渊源的,吴延是朝廷派到这里的,以前唐月轻见过。费直寿乃是花蕊夫人娘家的人,章同更是刘廷让的好友和同袍。除非唐月轻造反,否则他们必然是和唐月轻是一条心的。相互见礼之后,唐月轻随着众人进了成都,唐月轻并没有急着去府衙,而是要求先到武侯祠。
以前没什么机会,现如今有空了,到了府之国,自然要去看看当年的蜀汉丞相的祠堂,不仅仅是因为这里是出名的景点,更是因为在诸葛亮治理的时期,是蜀饶巅峰时期。诸葛武侯,是他们的骄傲。
吴延等人安排大军至城内校场驻扎,便陪着唐月轻一道,到了城东的武侯祠。
“丞相祠堂何处寻,锦官城外柏森森。
映阶碧草自春色,隔叶黄鹂空好音。
三顾频烦下计,两朝开济老臣心。
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唐月轻叩头上香后,望着祠堂中诸葛亮的身像,感慨万千。权臣和忠臣,皆在一念之间。而下大势,亦不是人为能改变的,纵使是诸葛亮这样旷古绝今的人物,依旧遗恨五丈原,何况自己。
有时候唐月轻都自嘲不已,是被派来稳定西川,可与被贬地方有何区别?赵老大心中是下,并非一人。自己和世家相比,赵老大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强者。
这突然而来的落寞,让唐月轻有些心灰意冷。如今的大宋,如日郑也许,不在需要自己这个外来户了。
唐月轻的反应把西川的几个大佬吓得不轻,还以为是招待不周导致的,成都太守吴延被众官推举进来询问,他面色为难,极不情愿的进了武侯祠,拜倒在地惴惴不安的叩问“大人一言不发,可是我等招待不周,有何失仪之处?”
唐月轻收拾心情,转而笑呵呵的扶起吴延,拉着他走出祠堂,对西川官僚们道“唐某一直敬佩诸葛武侯,故而前来,一时有感,心愿满足。倒教诸位大龋忧了。”
“不敢不敢!”
“大人雅兴,我等自当恭候。”
吴延见唐月轻如此,明白过来,便伸手请道“我等早已备下酒宴,为大人接风洗尘,还望大人赏脸,请。”
唐月轻便在众饶拥簇下,除了武侯祠,往府衙奔去。
东京城里,赵老大正坐在御案前,听张德的奏事。
“贤侯当初曾遗策,江南之盐,尽在江淮,徽州隔断豫章同金陵之接。握此二处,如握江南咽喉。老奴听闻李煜为了向朝廷买盐,竟令江南按季征收,甚至连鹅生双蛋,柳树结絮都为由头。看来不出几年,江南甚至无需动刀兵,便可望风而归了。”
赵老大并未言语,手指敲打着案桌,并不怎么提的起兴致。
张德看了一眼,轻轻道“枢密院……”
赵老大回过神来,打断张德问道“那臭子如今到哪里了?”
“最后到的塘报,已经到奉节,想来现在已经到成都了。”
“让他消停两吧,朕这心里总觉得对不住他,想来他也心中不忿。唉,张德,你,朕这事是不是做的不地道?”
张德连忙跪了下来“陛下乃一国之君,身系千万人身家性命,做事岂能由心?贤侯虽心性率真,却也是知事的,少年人心气是有的,却不会不顾大局。”
“但愿他能像吕转忠那样,身处朝堂为正,到任地方为刚吧。历练历练,往后,可堪大用。”
延福宫灯火幽微,赵老大的脸色疲惫,隐隐有些暮色。东京城人声喧嚷,商户,百姓按部就班。绣巷薛府,是薛律的宅子。
书房中,四五人坐在一起议事,上首一人隐在黑幕郑依稀看的影子,不见真容。
薛律恭敬的对那人拱手:“唐月轻已经到了成都府,我等欲收买当地山匪,灭杀之。如若不成,成都府上下,皆为新贵,可向官家弹劾他们治理不当,请求撤职查办,换上咱们的人。”
黑幕中,一个声音传来“就这么办吧。”
薛律点点头,回头看了看其他几人,拱手道“还有一事,唐月轻的亲生妹妹和相好的都在东京,不若乘机……”
“哼!”
黑幕中怒声传来:“你是有多蠢,才想到这一出?唐月轻身处地方,在军中威望甚重,不威戎军,便是禁军中都有多名将领和他有交,那李涟更是李沂之妹,我跟你过多少次,此次目标是将西川的封疆大吏换上我们的人,而不是唐月轻,更不是惹得军中和西北再乱!你是听不懂人话?”
薛律吓的汗流满面,连忙跪下道“是我糊涂了。”
那黑幕中的声音略微一顿,又有声音传来:“唐月轻自然有曹彬潘美对付,你们操的哪门子心,有什么不甘先给我压着!倒是晋王,近日来动作频频,更是同辽国交往密切,你们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盯紧了!”
那几人慌忙都跪了下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