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寒这样毫不在乎的样子,让墨茗茗暴躁了起来。她本就不是一个脾气好的女子,她带着怒意,带着侮辱说:“你不过是在本神面前耍欲擒故纵的伎俩而已!你以为本神看不破吗?你神力滔天,要走便走!难道这间破屋还能关住你不成?哼!要本神放你走?绝无可能!”
是啊,这间阴暗的屋子怎么能关得住他?为何又关住了他?
因为她是墨茗茗,他会迁就她。
终有一日,她会想清楚的,清楚他们之间并没有合适的身份在一起,到那时,他或者全身而退,或者……永远成为胥缈宫的宿寒,墨茗茗的宿寒。
墨茗茗走了。
然后,每天冷着脸来问一遍:“宿寒,今天,你想清楚了吗?是走,还是成为我墨茗茗的王夫?”
“宿寒,你想清楚了没有?今天要不要做我墨茗茗的男人,我承诺,只会有你一个男人!”
可是他是一个十分理智的人,理智到不会轻易动心,理智到可以轻易控制自己的感情。
该想清楚的是她,应该是她。
当星辰隐没,朝阳升起,翠鸟鸣叫,他决定,若是她今天再问他,他就留下来,忘却他天神之子的身份,摒弃从前的隔阂,永远站立在墨茗茗的身后,为她守住大荒的江山,也可以……考虑成为他的……王夫。
天亮,天又黑。
她没来。
没有来问他,宿寒,你想清楚了没有,是要成为我墨茗茗的男人,还是走。
天太黑了,这房子离南宫正殿很远,远到看不见任何长明灯的灯光。
她应该不会来了,所以等天亮,就走吧。反正于墨茗茗而言,他向来是冷漠无情的。
她不会再出现了,这不是他所等待的吗?为什么……会失落呢?
夜深人静时,有人轻启门锁,拿着一盏长明灯,来了。
墨茗茗又来了。
微暗的淡蓝色光芒照着整个屋子,他看到了她眼睛里的红血丝。
彼时,他坐在地上的被褥上,被褥是晏明苏送来的,他还会差人每日送来食物和沐浴用的水。
墨茗茗把长明灯摆在地上,直接欺了过来。
她向来如此,他已经习惯了。
他一如既往地推开了她。
她又伤心了,她用了神力,硬生生的把他按在被褥上欺辱了一番。
然后,墨茗茗在他耳边轻问:“宿寒,父辈之间的纠纷,我都可以释怀,为什么你就不能放下?就算你再恨我的父亲,你也已经报仇了不是吗?你还要怎样?是不是要杀了我你才甘心?”
甘心?
穹无死后,四海为他悲哭,有亲人吊唁,还办了一场盛大的葬礼。可是他家破人亡,父母尸骨不全,至今都尚未入土为安,就那么弱小的小暖儿流落渠渊,他怎会甘心呢?
他不是没有想过要杀了她,不过那是很久很久之前了,在南宫前见到她的第一眼时,他就是那么想的。
他哪里能够释怀呢?只不过这一切随着穹无的死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