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你血口喷人!”柳氏一口银牙咬碎了,“老太太,她身为个妾室在这里胡袄胡搅蛮缠的,坏我自个儿的名声,还坏三房的!如今家里可就我和素姐儿孤儿寡女的,她要再这么胡,我就扯了白绫上吊了!”
“三太太,我血口喷你什么了?我可没敢是你害了密娘?”陆姨娘哭的好不凄惨,“我好歹也是生了哥儿的贵妾,你今儿见了我就是两巴掌,左右你是太太,什么都你了算!”
“吵什么吵什么?”也许真是岁数大了,老太太不不像从前那个样儿了,“左右孩子平安就好。至于密娘,嫁到咱们家也就是咱们家的人了,难产去了就去了,吵什么吵,寻个填补的银子给她老子,再给她抬个妾,让她走的体面些,这事儿也就罢了。”
陆姨娘哼哼唧唧,尤有不甘。
老太太身子大好的当中这郑家的长孙出生,也是个好兆头,名儿便定下了福哥儿。
“老太太,这密娘去了,老三媳妇跟着老三还在京城,这孩子怎么办?”洛氏问道。
“我的亲孙子,自然得我养着了。”陆姨娘道。
老太太眉头一皱,指头轻从婴儿的嫩脸上滑过,“没规矩的东西,太太还在的,由得着你养?”
自打郑兰书出息之后,已经很少有人给她没脸。陆姨娘巴巴的用帕子缠了缠手,老太太却是个一不二的,福哥儿由柳氏暂且养着。
看柳氏打胜仗一般得胜回朝的样子,郑素眠眼皮狠跳了几番。
“我的儿啊,你那浪蹄子可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柳氏这几闲来无事便坐在炕头跟郑素眠扯闲篇儿,“个贱蹄子,把那爬床的丫头塞着不就是怕我处置她么?我处置她干什么,她生出是个儿子我都不怕她的!”柳氏故意放大了声音,“只有我这肚子里头爬出来的,才是嫡出的!”
左右丫头是记在族谱上的,柳氏觉得自己死撑着,这三房的产业迟早还是她跟闺女儿的。
郑素眠心里却摸得清。
她跟柳氏一齐坐在炕上,手里端着炕桌上摆的手炉,一半儿脸在薄薄的白色窗纸下近乎透明,“娘,我记得密娘怀孕不过七个月而已?这就出生了,你不觉得古怪?”
“有什么好古怪的?”柳氏嗑着瓜子,不清楚话,“七活八不活,我今儿看那虎头虎脑的样子,能活下来。”
郑素眠扭头装看着日头,心里却恨不得把她娘的脑子拧巴成一团看看是怎么长的?这如今多事之秋的,她自个儿不能出自己非亲生的,可柳氏还不明白的。三房诺大一份家业摆在跟前,日后真分了这虎头虎脑的福哥儿也得占份儿!
她不是亲生的,没多肖想三房的东西。该得的她拿,不该的她也不会染手。
可这福哥儿不是她弟弟啊!是那凶手放在这里的炸雷!谁不惜命?
“三夫人,我这儿给您送过来两个人,您看看?”温娘站在三房外头,手轻轻打了打门框,又很快规规矩矩的立在裙前,头微微颔着。
她是洛氏跟前伺候的,柳氏平日挺给她面子,放下了手里的瓜子抬了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