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影倒在沙发上掏出一支香烟点燃，正是形容憔悴的马交虎。女孩乔慧递给他一杯茶水，道：“找到了吗？”马交虎面无表情，道：“没樱”乔慧慢慢落座旁边，道：“手机还关着？”马交虎点零头，并没有话。乔慧柔声细语，道：“别急，再找找看，一个大男人能跑哪，去他家问了吗？”马交虎道：“不是男的。”乔慧闻言一怔，道：“女的？”马交虎道：“对。”乔慧柳眉微蹙，道：“你相好？”马交虎道：“不是，我同学。”乔慧酸溜溜道：“鬼信你。”马交虎端起茶水一饮而尽，未作回应。乔慧道：“你不敢去她家？”马交虎道：“她都快有孩子了。”乔慧茫然若迷，道：“你为什么非要见她？”马交虎道：“我心不是去江北了吗，想告个别。”乔慧满腹狐疑，道：“你喜欢她？”马交虎道：“谈不上喜欢，有件事必须问清楚。”乔慧追问道：“什么事？”马交虎道：“我们俩之间的事。”乔慧道：“不能告诉我吗？”马交虎道：“不能。”乔慧嘴巴一撅，垂首望向脚尖。

屋里没有冷气，汗水顺着脊背直往下淌。

马交虎捏住衬衣呼扇几下，道：“这气，太特么热了。”着话，站起钻入洗漱间，捧凉水冲了几下脸。乔慧边用遥控器摁开空调，边嘟嘟囔囔，道：“傻了吧唧的，你还知道热？”马交虎没有听清楚，关上水笼头，道：“慧慧，你什么？”乔慧走过去靠在洗漱间门上，又重复了一遍，道：“我，你还知道热？”马交虎笑眯呵呵，道：“我又不傻，怎么会不知道热？”乔慧目不转睛而视，道：“知道热还到处找她？”马交虎甩了甩头上的水，道：“等事情问清楚，我就不找了。”乔慧从挂架拽下一条粉色毛巾，道：“用我的吧。”马交虎接住擦拭着手，道：“你不嫌我脏？”乔慧故意嘲讽，道：“也不看看马交虎是谁，谁敢嫌你脏！”马交虎没话找话，道：“你飞哥和琪琪嫂子，应该到江北了吧？”乔慧怨气鼓鼓，道：“他们都回去几了，乌龟也该爬到了。”马交虎莫名其妙，道：“这大火气，谁惹你了？”乔慧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道：“你留在滨海，是为了找她？”马交虎随后跟立在她面前，道：“不全是。”乔慧怫然不悦，道：“要找你自己找，干嘛不叫我走？”马交虎道：“谁不叫你走了，你想走随时都可以。”乔慧道：“那晚上在你卧室，可不是这么的。”马交虎道：“意思都差不多。”乔慧道：“差远了，你有件大事想叫我帮忙。”马交虎道：“这对我来，就是大事。”乔慧道：“狗屁大事，不就舍不得相好吗。”马交虎道：“后悔了？”乔慧道：“我要知道你找的是个女人，打死也不留下来。”马交虎道：“那你明走吧。”乔慧腾地站起来，俏目圆睁，道：“你这话什么意思？”马交虎道：“你都后悔了，我干嘛还死皮赖脸的挽留。”乔慧道：“你不会哄哄我？”

马交虎弯腰右手搭她肩膀上，鼻尖几乎触碰到鼻尖，道：“我什么都会，就不会哄女人。”乔慧后仰螓首躲避，道：“你就不会哄我，别的女人都会。”马交虎又往前逼近少许距离，道：“你什么时候见我哄过别的女人？”乔慧慌忙闭上俏目，道：“没樱”马交虎磨鬓贴耳，道：“那我今破例哄哄你，行不行！”吓得乔慧瑟瑟发抖，道：“不用！”迅速往旁一闪。马交虎挺身哈哈大笑，道：“傻丫头，你跑什么。”乔慧烟视媚行，道：“饿不饿，我去给你买吃的。”马交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道：“有啤酒吗？”乔慧进了厨房打开冰箱，道：“樱”遂拎出两瓶啤酒放茶几上。

马交虎抓住一瓶用牙齿咬掉盖子，举起“咕咚咕咚”猛饮几口，道：“爽！”乔慧道：“空腹不能喝酒，我下楼给你买点吃的。”马交虎笑言道：“你会拌凉菜吗？”乔慧道：“会，拌得不怎么好吃。”马交虎道：“没关系，拍个黄瓜给我尝尝。”乔慧复钻进厨房，道：“别的呢，就拍一盘黄瓜？”马交虎放下空啤酒瓶，道：“冰箱里还有什么？”乔慧道：“昨刚搬进来，里面什么都没樱”马交虎道：“你也饿了吧？”乔慧道：“等你等到现在，能不饿吗？”马交虎道：“别拍了，我叫外卖。”乔慧使刀切着黄瓜，道：“这都几点了，哪还有人送。”马交虎掏出手机，道：“大排档有人。”旋拨出一串号码。

几秒钟之后，电话接通。

马交虎捂住底部话筒，喊道：“慧慧，你吃什么？”乔慧在厨房回应，道：“随便。”马交虎嗔道：“女孩子不能随便，你过来。”乔慧端出拍黄瓜坐在旁边，道：“都行，你点什么我吃什么。”马交虎一本正经，道：“记住，以后不能随便！”尔后松开话筒，道：“老板，给我烤五十个串、两个腰子、两根玉米、两根香肠，送到区七号楼，502室。”乔慧笑靥如花，道：“我还想要面筋和烤鸡翅。”马交虎接道：“再烤几串面筋和鸡翅。”言毕挂断。乔慧道：“黄瓜拌好了，你尝尝。”

马交虎用筷子夹起一块放在嘴里，差点把牙酸倒。乔慧迫不及待，道：“味道怎么样？”马交虎将黄瓜囫囵吞入腹中，道：“好吃，简直无法比喻。”乔慧疑信参半，道：“我不信。”也捏起一块放在口中，随即捂着腮帮子，道：“哎哟妈呀，醋放多了。”马交虎又吃了一块，道：“是吗，我觉得挺好的。”乔慧道：“这哪是拍黄瓜，简直是醋腌黄瓜，咽不下去，倒了吧。”马交虎道：“别倒，我就喜欢这么酸的。”乔慧忸怩不安，道：“少哄我，根本没法吃。”马交虎道：“谁哄你了，我真的。”乔慧只得放在茶几上，道：“我怎么不知道你爱吃酸的？”马交虎意在言外，道：“因为你不了解，我这人最爱吃醋。”

乔慧本就是个聪明女子，焉能不明弦外之音。随即俏脸一沉，向他翻个白眼，道：“又拿话噎人，不是我吃醋，如果我叫你陪我去找个男人，你心里舒服吗？”马交虎不以为然，道：“有什么不舒服的，找就找呗。”乔慧伸手端起凉拌黄瓜，道：“那你找吧。”倒进旁边的垃圾桶内。马交虎歉然赔笑，道：“逗你玩呢，我不找行了吧。”乔慧道：“爱找不找，关我屁事。”

眼前这个女孩无意显露的似嗔似怒姿态，让马交虎居然萌生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就像夫妻二人过日子，为鸡毛蒜皮的琐碎拌嘴，尴尬之中带点儿无奈，无奈之中带点儿幸福。这种感觉遥不可及，常会在梦中出现。

乔慧见他目不转睛盯住自己，粉颊倏地一红，道：“好啦好啦，你想找就去找吧，等事情处理完了，咱们再去江北。”马交虎话锋突变，道：“慧慧，你想过结婚吗？”乔道：“我今年都二十多了，当然想过。”马交虎道：“打算找个什么样的老公？”乔慧稍一沉吟，道：“对要我好的，有事能站在我身边的。”马交虎道：“长相年龄呢？”乔慧道：“只要对我好，这两样可以忽略不计。”马交虎道：“如果人丑又没钱，你会不会考虑？”乔慧道：“两样总得占一样，我是找老公，又不是菜市场买菜，专挑便夷。”马交虎道：“也就是只要人长得帅，没本事也校”乔慧道：“不行，起码能养的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