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 65 章(1 / 2)重生之出魔入佛2首页

恒真僧人很有些好奇于是几乎表明了态度的他重新睁开眼睛打量过那光幕之后,也转了头来问净涪,“你真有这个打算?那你打算怎么做?”

净涪想了想,“不知诸位和尚是否留意过佛法其实是可以净化沉积的?”

边说着,他边冲对面张开手。

众人的目光一时全都落在了净涪张开的手掌上。

净涪的手掌却先是成爪形,往下虚虚抓拿便有一道黝黑的雾气不知打哪儿而来,落在他的手掌上。

众人全都打点了精神,或以法眼观照,或用灵机感应仔细去探查那道黝黑雾气的来历。

果然就如他们最初所猜测的那般,这一道黝黑雾气根本就是凝结成了实体的怨怼、憎恨、痛苦等等负面情绪。

这些大和尚尚且还罢,各个境界不俗抵得住这一道黝黑雾气的影响。但那些个佛子们却是不成的。

几乎是立刻便有几道低沉的闷吭声从各位主持、方丈座后响起。

并不是他们不够谨慎,明明猜测到这玩意的来历偏还要妄自动作,自找苦吃。实在是他们已经在自己身上添了好几层护持才去探查那黝黑雾气了没成想还是被这道黝黑雾气影响,一时心神失守以致吃了这般苦头。

但幸好这些个佛子并不是只有他们自己在现下坐在他们身前的还是他们自己家的师长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出事。

故而还没等这些个佛子缓过神来,身前就有一道金色佛光洒落,如同净水一样洗涤着他们的神魂。

丝丝缕缕的墨色雾气被这些佛光照中,纵然坚持了一会儿,到底还是抵不过这些佛光的威神力,消散得无影无踪。

好容易脱出一劫的各位佛子再抬头去看净涪手掌的时候,面上也实打实地添了几分忌惮。

恒真僧人护持住他身后的凡僧,却是道,“原来是这样,不过好像也很麻烦啊。”

净涪只是微微笑着。

清理暗土世界里的沉积如果不麻烦,诸天寰宇里又怎么会有那么多世界被拖累到落入归墟,陷入真正的终焉去?

清见主持与清遥方丈等等都不免有些迟疑。

净涪低头看了看自己手掌里拿着的那道黝黑雾气后,抬起另一只手来在雾气周遭接连牵引勾点了好一会儿。

他的动作异常灵敏快捷,但却不曾纷乱,还带出几分契合冥冥的玄奇,非常的吸引目光。

先是恒真僧人,接着是清见主持,再接着是清遥方丈

过不了多时,一个接着一个的大和尚将目光投落在净涪翻飞的指掌间,目眩神迷,痴迷不已。

待到他终于停下的时候,他那托着黝黑雾气的手掌上空赫然出现了一朵以金色佛光作线条勾画串联而成的金婆罗花虚影。

那金婆罗花虚影甫一映入堂中众人的眼中,就占去了所有人的心与眼,让他们只看得到它,只感受得到它。

除它之外再无一物,霸道得可怕。

净涪不去看任何人,他只盯着那朵金婆罗花虚影看了一瞬,随即又抬起另一只手来,虚虚放在那朵金婆罗花与那道黝黑雾气上空,然后似缓实快地落下。

到得他两掌彻底阖上的时候,诸位大和尚只觉得耳边一阵阵轰鸣,心头、眼前俱是白光,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清。

然而,也正是这样状态的他们,却还是感觉到周身一道道灵机涌动,仿佛有什么玄妙道理正在他们眼前真实无虚地铺展开来。

那必是他们追寻已久的至道真理。

察觉到这一点的各位主持、方丈们拼命睁大了眼睛去看,却还是什么都看不到,只感觉到一点点玄妙在心头掠过,如同最轻灵的风,也像是最缥缈的云。

而他们,捕捉不了。

不知是叹息还是遗憾,甚或是因为满足,清见主持、清遥方丈等人的眼角处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两点湿润。

清见主持、清遥方丈包括清源方丈等人察觉到了什么,却又偏偏无法捕捉,只能愣愣地看着它们出现,它们消散。

比他们更不堪的,是净栋包括净音这一众佛子。他们根本一无所觉,只知道净涪似乎又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净音坐在净涪旁边,也不管自己是不是能从中体悟得到什么,只睁大眼睛死死地看着净涪的双掌,仿佛要将这一幕完整地刻入自己的记忆中,以待日后再来细察。

但在这堂中,在这个时刻,真还是有人准确且巧妙地捕捉到了什么的。

而这人也不是旁人,正是恒真僧人。

就在净涪将手掌压落的那一刻,恒真僧人就仿佛察觉到了什么似的,合着净涪手掌落下的速度垂落了眼睑。

他周身气息稳固,但心头却有阵阵灵机翻涌,演化无穷道理,看得他异常痴迷沉醉。

净涪不曾去在意这些。

他不在意清源方丈有所感却无所得,不在意净音无知无觉只凭对他的信任牢记此刻以待来日,不在意恒真僧人的体悟回味,早在他手掌带着那金婆罗花虚影压落的时候,他就已经闭上了眼睛。

他的识海世界里,佛身、魔身与本尊各据一方,一一闭目结印,垂目静坐。

他们都安坐着,但这识海世界却更不平静。

一道道人影不知什么时候在这个世界中显化而出,而在顷刻间取代了净涪这识海世界本来面目的,却是一片热闹的街市。

街市上人来人往,有人笑容满面,有人垂头丧气,有人麻木漠然,千人千面,千人千相,除了唯一共有的生机之外,绝没有完全的一模一样。

这是一个很平常的日子。

这街市上的每一个人都很平常地生活着。

然而却就是在这样的一个日子里,大地毫无预警地崩裂,沟壑处处,房屋坍塌倒陷

有人在第一时间就失去了意识,乃至失去了性命,有人却是经受了许久许久的煎熬,才在痛苦与绝望中断了最后一口气。

在无尽的尘烟中,那连最微弱的呻吟都彻底断去的寂静里,有什么无形的东西一点点升起,又被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完全不可抗拒的力量带走,落在一处暗沉的、没有生机、没有希望的空间里。

那是一片什么都没有,连安息都不能的世界。

沉沦于痛苦与绝望中的死魂有些咬牙坚持了下来,有些被长久的痛苦与绝望折磨,终于承受不住,碎成微尘,散在那处暗沉的世界里。

就在这样的世界里,无时无刻,都有什么黑色的东西升起又沉落,缠在虚空中,积在微尘里。

净涪三身尽皆看得清楚,它们最终成形之物,正是他从暗土世界里抽出来的那一道黝黑雾气。

净涪三身的意识隐在那片已经死亡的天地之间,看着遍地的尸骸与破碎的土地,沉默了许久。

纵是魔身,也未曾亲眼见过这样的灭世之境。

但净涪熟悉那样的绝望与憎恨。

自古以来,绝望与憎恨到了极致,本来就是一样的。

可每每面对这样的景状,净涪都只是沉默,也只能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十年,也许是几百年,一道灵机不知从何处而来,刷落在这片世界里,冥冥中让这片世界都开始止不住地躁动。

净涪仍然沉默着,但他却知道,这就是那皇甫成被他点破,引来无边业力的时候。

那时他尚只是一个小沙弥,只能借着景浩界世界的支持,勉强执掌着这一片暗土世界。

皇甫成没能抗住业力影响,也不知自己为何业力缠身,他拼尽了全力地挣扎,甚至在心底质问天地,却什么用处都没有,只能让这片世界躁动,再躁动,更躁动

天地记载着这一切,哪怕不会有人能够读懂。

在那样的劫难中遭难的众生哪怕依然死去,甚至魂消魄散,也仍然在憎恨。这样的憎恨与绝望哪怕遭遇时间的磨砺,也依然死死纠缠着,顽固地留存在这片他们最后存在的世界里。

无执童子亲临景浩界的时候,是这片暗沉世界最躁动的时候。但他们,或者说是它们最后的力量影响不了无执童子分毫。纵然无执童子最终身死只剩一道魂灵赎还因果,也非是它们的功劳。

甚至因为无执童子已经远去,这片世界中积攒着的无尽憎恨怨怼没有了复仇的对象,落不到实处,也没有了归处,由此更是成了无解的死结。

净涪看到这里,忽然叹了一声。

在这样一片死寂的什么都没有的世界里,纵有声音落下,也成不了实体,只会散作一道无形的波动,落到不知什么地方去。

但在这一刻,这一声叹息响起的时候,这片暗沉的世界里忽然就升起了一朵金色的婆罗花。

这花本只生于胜境,长在清静之地,如今却落在了这无光无声的死寂世界

这般格格不入的灵物仿佛触怒了这个世界,也像是牵动了这一个世界,几乎是瞬息间,便有无尽的黑色雾气不知从何处涌出,潮水一样向着金婆罗花扑过去,如同看见了至死不休的仇敌,也像是想要抓住最后的一丝微薄光亮。

金婆罗花只在虚空缓缓旋转。

每一个花瓣抖动的瞬间,仿佛都有丝丝清辉洒落,扫尽涌向它的那些黑色雾气。

净涪不知什么时候也已经显出了身形,正盘膝坐在那朵金婆罗花上。

是的,是净涪。

佛身在,魔身在,本尊也在,是三身同在的净涪。

那朵金婆罗花明明不大,净涪三身同在,也都是寻常身形,却真就稳稳托住了净涪,让净涪三身各各安闲自在地坐在花萼之上。

净涪三身同时闭上了眼睛。

也不见他们怎么动作,就看见他们身上各有一片道光升起。那纯黑的魔光、璨金的佛光与华紫的性光层层交叠着落下,洒向那自四面八方涌来的黝黑雾气。

无声的碰撞僵持了片刻,到底是净涪更胜一筹。

那魔光、佛光与性光洒落的地方,就如天光遍照,涤荡了整个世界。在这样浩荡无匹的光芒照耀之下,那些黝黑雾气到底挣扎不得,飞快消散开去。

而在那黝黑雾气消去的同时,那魔光也罢,佛光也罢,甚至性光也罢,光芒之中都有一张张虚淡的面容怔忪看来。

但随着那些魔气散去,这片世界里竟也生出了一片无形的微风。那风只微微一卷,那一张张虚淡的面容就都已经隐去,再寻不见了。

净涪也未曾在意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