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娥的真心，福福听的也真心。

这番话，该是最心底的，月娥完就长舒一口气，那压在心里的苦闷，也去了不少。

“时候不早了，”月娥姐起身，“这一坐，时辰就悠悠过去，也没觉了多少。”

福福想留，刚到嘴边的话想了想，就又咽了下去，终究没，只伸手拉了拉月娥，脸上带着笑，“月娥姐，我就不留你了，等日后你再回来，定要来看看我。”

“我可想姐姐的。”

月娥姐娘家人口多，月娥爹娘她不喜欢，月娇和她家里兄弟，福福也不上话，日后若是相见，还只得如今儿这般，月娥亲自下来她家，两个安安静静的些话。

这点，大家都是知道的。

月娥听了抿嘴一笑，“姐姐回来定会来看你的。”

她家和德正上下院，月娥姐下来，她家炕上坐上一坐，虽见不得德正，但多少，也缓了几分思绪。

这点，她和月娥，也是心知肚明的。

福福掀了门帘，月娥前头走，福福身后跟着，狗子听了动静也跑着出了东屋门，福福喝了一声就乖乖的，不闹也不叫，定定的站着，看人前头走。

明儿个月娥就回了县里，唉，再见面，该是不容易的。

院子里月娥走的极慢，慢慢的挪着步子，头虽向前看，但福福知道，眼神，是不经意间瞥了上院的。

好几个不经意，那缓缓的、惊慌失措般的上院一瞥，空落落的瞧不见人，整个人又多了几分失落，等走了三五步，又生了丝丝希望，再一次的抬眼和失落，反复了好几次。

这份心思，月娥这般性情，该是藏在心底的。

只如今物是人非，终究，终究不复从前了。

家里的院子不大也不，就是再怎么挪着步子，如何的不情愿，总是有走到头的那个落脚。

人，伸手，就能够到大门。

福福不急着开门，干脆绕了几步，面朝东站着，这样月娥和她话，面对面，就正对上院，不用偷偷瞧了。

“月娥姐，你定要照顾好自己。”

月娥转过身，点点头，一边点了头脑袋也抬了起来，朝着上院的方向，定了眼神，看向她，终于，眼神越过了她，看向了上院。

每一眼，对月娥姐来，该是牵绊也是告别吧。

福福也不话，任由周身的种种流过，眼神也越过月娥姐，看着眼前的路口、人家，还有远处的山、近处的树，最后又落回家里稀稀落落的栅栏，栅栏里的院子，一块块藏、一群群鸡，一棵棵果树。

“福福，那姐姐就回了。”

完，月娥就伸手开了门，走了出去，然后头也不回，一步步走远，直到人消失在拐角，隐了红翠的衣裳，瞧不见了。